沈清棠看見大山谷的人,有的人背上背著兩捆麥穗,有的人背著四捆。
要一直從地里把小麥從地里背回場院。
沈清棠悟了。
不是古人不懂怎么省事。
只是他們太窮。
相反,他們用的笨辦法,是能提高他們勞作效率的。
鄭老伯又指著鍘刀鍘小麥穗的人,“他們把小麥穗鍘下來,是為了這樣方便打麥粒。”
秦征的人恰好在敲麥穗。
從鍘刀上鍘下來的麥穗平攤在地上晾干后,就要開始打麥粒。
打麥粒用的東西,沈清棠不知道學名叫什么,反正鄭老伯喊呱噠板。
呱噠板是一塊長約一尺半,寬高各為十公分的木頭,一端帶個把手。
人握著呱噠板的把手,把一小撮麥穗放在腳下平鋪的布包袱上,高高的揚起手再重重落在小麥穗上。
如此反復敲打,把小麥粒從麥穗上脫下來。
和沈清棠讓牛拉著石滾子在小麥上壓,有異曲同工之處。
古代本來就對耕牛有管制。
老百姓自已日子都艱難,哪來的銀錢買牲口?
大多數人收秋都跟秦征的人差不多。
人力把小麥從地里背回家,晾曬后用呱噠板打。
條件好點兒的把小麥從地里背到路邊,再用獨輪車往家里推。
有牛車的人家才是少數。
鄭老伯猶豫了下,又補了一句:“棠姑娘,我說句實話,你別生氣。我家以前有耕牛也不敢和你這么收。掉的麥穗太多了!
昨天張家媳婦兒在你家地里拾荒都拾了一背小麥和一筐黃豆。
之前重稅的時候,你這么浪費,交完稅就沒得吃。”
沈清棠:“……”
想了想還是沒解釋。
這個山谷畢竟特殊,這里說都是自已人也不為過。
若是換成剛來北川那會兒,牛車拉著小麥從地里走,還得留個人在地里拾掉在地里、路上的麥穗。
如今條件好,沈清棠就想睜只眼閉只眼,讓村民拾荒。
落在地里的糧食,主家明確不要了,其他人去撿,就叫拾荒。
不過鄭老伯又說了一個原因。
其實還是窮。
不管怎么說,沈清棠這一隊人效率要高的太多。
秦征那邊的人一畝地還沒打完,沈清棠這邊已經把大豆和小麥都壓了一遍。
整個打場過程要分好幾遍。
第一遍壓完后,要把干凈的小麥稈和大豆桿都挑到一邊進行晾曬,準備二次碾壓。
最下頭沉底的是脫粒完的小麥和黃豆。
然后把小麥和黃豆各自收到小邊,等著揚場后,就是能售賣或者直接吃的小麥、大豆。
再次晾曬過后,把小麥稈和大豆桿鋪成圓環狀,進行碾壓。
直到小麥穗上再無顆粒脫落。
黃豆也一樣。
給小麥和大豆脫粒的過程,兩隊有差距但是差距不算大。
真正的決勝局在水稻。
水稻跟小麥和大豆不一樣,水里生水里長,晾曬過程要長些,脫粒起來也更麻煩。
就算是同樣用呱噠板敲,效率也會比小麥和大豆更慢。
因為不是那么容易脫落。
秦征需要等水稻粒干到自然脫落才能敲。
這樣脫粒率才足夠高。
而沈清棠等到打稻機做好后,運到谷里支在場院里,就準備開始脫水稻。
彼時正值中午休息,很多人出于好奇都跑到場院來看沈清棠弄回來的打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