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突然笑了。
笑的很夸張。
抱著肚子半晌都停不下來。
平時,最討厭噪音的季宴時難得沒出手收拾秦征。
沈清棠也沒吭聲,皺眉看著平攤在桌上的輿圖,目光筆直的落在北川的位置,像要盯出一個洞。
秦征笑夠了,斜靠在椅子扶手上,用手背抹了把眼淚,譏諷道:“看,連女人都懂的道理。那些朝臣們竟然不懂!為了兵權,置十城百姓性命于不顧。”
“他們不是不懂。”季宴時糾正他,“只是覺得普通百姓的命賤如螻蟻,不足為懼而已。”
也以為能在北蠻把邊關城池的山夷為平地之前,就能把城池收復回來。
沈清棠不管朝臣怎么想。
京城的事太遠,廟堂的事太高,都不是她能夠到的
她只想知道這事還有沒有緩。
“你們怎么商量的?你們想了這么久是不是已經想出對策了?”
沈清棠目光灼灼的看向季宴時,“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麻辣燙店是后開的。
盤店時,季宴時沒攔她,沈清柯也沒攔她。
季宴時微不可見的輕嘆一聲,開口:“目前還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說試試。”
他伸手拉著沈清棠的手往自已挪。
沈清棠頓時明白了季宴時的意思。
沈清柯之前攔她是不想家里損失過大。
季宴時不攔是因為他不覺得損失幾個鋪子是什么大事,反正他有把握保住沈家人的命。
她想折騰就縱著她折騰。
沈清棠漸漸冷靜下來,只要沈家人的命能保住,其他都好說。
她點點頭沒再追問。
季宴時是藩王,十城百姓都是他的子民。
秦征是秦家軍下一代的領軍人物。
說歸說,鬧歸鬧,誰也不會拿百姓的命開玩笑。
秦征主動開口:“能想到的辦法我們都嘗試了。攛掇西蒙,派人暗殺北蠻君主,偽裝成大乾士兵攻打北蠻……”
他攤手,“西蒙前任君主才死,王子們忙著爭權奪位,壓根無暇顧及大乾和北蠻的事。對他們來說,只要不打到他們家門口就不叫事。”
“去北蠻暗殺的死士已經三波了,無一人生還,也沒有北蠻君主遇刺的消息傳出來,估計懸。”
沈清棠聽著秦征說懸,卻沒有半分意外。
仔細想想,也不難理解。
刺殺一國君主相當于死馬當活馬醫。
古代君王,遇刺跟吃飯睡覺一樣,幾乎是日常,肯定有足夠的自衛手段。
若這么容易被殺,也不能當君王。
“至于攻打北蠻……”秦征搖頭,“目前有想法,還未付諸于行動。”
“為什么?”沈清棠追問。
反正一定不會因為怕死。
“秦家軍作戰風格很獨特,我們常年跟西蒙和北蠻交手,只怕一出手他們就能猜到是我們。”秦征嘆息一聲,“若真被坐實就麻煩了。”
“為什么非得要秦家軍?”沈清棠不解,“找些死刑犯或者抓些山匪去不就行?”
小說電視劇里都是這么演的。
“我們也想過這個辦法。北蠻人又不是傻子,真弄些烏合之眾過去,人家一眼就能識破。
就算不能,或者假裝不能識破,隨便派支騎兵就能把烏合之眾給滅了。
和談換城一事,本就是兩國各懷鬼胎,北蠻更占便宜。
就算真打一架,他們為了到嘴的肥肉也不會吭聲。”
沈清棠不說話了。
所以,大概只有小說或者電視劇里才能強行降智。
現實中,是一國比一國心眼多。
壓根不好對付。
目光落在地圖上,沈清棠問:“你們方才商量自已攻打北川是為何?”
單單只為排除異已也沒用。
縱使北川守城兵全部換成秦家軍,只要換城的圣旨下來,秦家軍就得乖乖讓行。
否則,就是叛國謀反。
一直沒說話的季宴時淡聲開口:“將在外,有所不受。若北蠻接城之時,在城內屠殺百姓,秦家軍可以先斬后奏。”
先殺敵再說。
后頭還有他兜著。
福靈心至,沈清棠想起了林長風那批武器,問季宴時,“你劫了晟王那批武器,就為了這一步?”
季宴時點頭,“晟王惡意破壞兩國交好,出兵北川攻打北蠻,想借此拉攏民心,造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