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城小,不可能大批量采買糧食。
得到其他州縣小批量購買再運回來。
可惜天天、亮子他們都已經出遠門了,否則可以讓他們跑腿到周邊代為采買。
不對。
沈清棠停住腳步,看向桃源村。
村里的百姓,都是軍屬。
他們的親人就在十萬將士里。
他們本就是各處而來,沒有比他們更適合外出采買的人。
如今村里能出門的半大孩子和不夠年邁的老人加起來一兩百,每個人買一石糧食,也能給戰士們的腸胃添磚加瓦。
沈清棠停的突然,季宴時停晚了一步。
他懷里的兩個始終身子往前傾得孩子終于夠到了自己的娘親。
“涼。涼。”糖糖伸手抱住沈清棠的脖子。
“娘。”發音更清晰的果果伸手攥著沈清棠的頭發往自己這邊扯。
“哎呦!”沈清棠痛呼,“我不是火焰,你們不能這樣搶。”
季宴時手指輕動,糖糖和果果齊齊松手。
小孩的直覺最靈,哪怕沒有證據也知道是季宴時迫使他們松手的,齊齊討伐的看向季宴時。
“不許這樣對娘親!”季宴時板著臉訓。
果果和糖糖對視一眼,委屈巴巴的看著沈清棠,到底不敢再伸手。
糖糖想了想,討好的抓起脖子上的玉牌給沈清棠,“涼。涼。”
“這是什么?”沈清棠納悶的接過玉牌,從糖糖脖子上把繩子摘了下來,拿在手里打量。
一塊很精致的圓形玉牌,上頭有沈清棠不認識的花紋。
“這玉牌,能進大乾所有有同樣徽記的鋪子。不管是當鋪還是錢莊亦或是糧鋪等。”季宴時解釋。
“你的意思是這塊玉牌可以任意調用你大乾所有的物資?”
季宴時點頭。
沈清棠再問:“能讓我在一周之內籌齊十萬大軍一個月的糧草?”
季宴時抿唇,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頭,“若是調用到極致,應當可以。”
“呵!”沈清棠把玉牌掛回糖糖的脖子上,“所以,你明明可以輕松解決十萬大軍的糧草問題,卻給我設陷,讓我自己跳。為什么?”
季宴時不語。
“季宴時,我們之前是不是說好了,夫妻之間要坦誠?你有話可以直說!兩口子相處必須得這樣?是,我知道你厲害算無遺策,最是懂人心。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秦征,其他人都會自覺的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最終也一定會是你想要的結果。
可是,這樣,你累不累?你還沒坐上那把椅子呢!就把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
沈清棠說完轉身就走。
她回到家里,把自己關進房間。
在床上躺著生了一會兒悶氣,爬起來伏案疾書。
有些后悔。
后悔方才逞強把玉佩還給了季宴時。
其實,冷靜下來,她隱約能明白季宴時的意思。
她也清楚,深謀遠慮是季宴時的習慣。
他在為她,為他們的以后鋪路。
像李素問最初知道季宴時身份時發愁說的那樣,以沈清棠如今的身份,怎么能讓皇上點頭指婚?
就算季宴時爭氣,憑本事自己當了皇上。
那皇后之位又豈是好坐的?
朝臣們平日勾心斗角,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勢。
可一旦損害他們共同的利益,他們都不介意一致對外。
只會經商,遠遠不夠。
沈家人什么都沒說,卻都悄悄在努力。
沈嶼之和李素問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種菜開店。
他們是想賺更多的錢,將來給沈清棠把嫁妝置辦的豐厚一些。
哪怕明知道再怎么豐厚也敵不過皇家的聘禮。
沈清柯每日處理完公務還得熬夜點燈的讀書,就是為了考取狀元。
其實,沈清棠知道,自從沈清柯在書局幫忙開始,想考回京城的心思越來越淡,漸漸安心于在北川的平凡生活。
但是,自從他知道季宴時的身份之后,又重新開始拿起書本。
陸思明說,他們兩個一起跟著陳老讀書,明明他時間更多,可總比不過沈清柯。
不是他不夠努力,而是沈清柯學的太拼命。
似乎非要那個狀元不可。
沈清棠當時就猜到,沈清柯要的不是狀元,他是要當官,當大官。
大到足夠能讓她在吃人的后宮有所依仗的官。
大到就算季宴時有一天想負她,也得掂量掂量的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