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五爺失望的放下刀:“我做的很差勁啊?也是,好端端的人開膛破肚了還怎么能活呢?我一把年紀了怎么還會生出這種爭強好勝的念頭呢?”
手下的雞切得七零八碎都不如村口屠夫手藝好。
“也不能這么說。”沈清棠忙安慰孫五爺,“您救死扶傷這些年,連生死都不放在眼里怎么會生出爭強好勝的念頭?不過是前陣子去戰場心中生出些無能為力才想學西醫的。”
季宴時病危是假,但中蠱的后遺癥是真,別看他行動如常,跟其他人沒什么區別,甚至還因為武功高強看起來更精壯一些,其實不過是外強中干,內里受損嚴重。
孫五爺才會一直扮作家仆跟隨季宴時左右。
跟著季宴時攻城掠池這些日子,見慣生死的孫五爺卻看不慣戰爭。
對一個醫者來說,親眼看著活生生的人被砍傷砍死太殘忍。
早上還笑瞇瞇跟他打招呼的小哥晚上也許就成了一具尸體。
單單只是尸體倒也罷了。畢竟馬革裹尸對男人來說也算死得其所。
孫五爺最怕的是早晨還跟他笑瞇瞇揚起手打招呼的小哥晚上回來只剩半個人。
不是手再也揚不起來就是再也走不了路。
有的肚破腸流,活著比死了還痛苦。
就在那一天,孫五爺突然就想起了沈清棠說的手術。
一些外傷,手術就能救治。
如果條件允許,那些斷掉的胳膊腿都能接回去。
他想學手術。
向春雨曾經送過她一本冊子,說是她師父留給她的,上面有一點兒手術的知識。
只是上頭的內容過于專業,有些字孫五爺也不認識,看不太懂。
這段時日,孫五爺就拿雞來練習做手術。
每每寧王一“犯病”,孫五爺就把雞包裹好藏在藥箱里帶進來,像這回一樣,宰殺之后開膛破腹,清理內臟。
孫五爺把用過的手術刀手術剪丟進旁邊干凈的水盆里,“想有什么用?學不會不是徒勞?”
季九則熟門熟路的把收拾干凈的雞丟給季十七讓他拿去后院烤,嘴上十分誠懇的安慰孫五爺,“五爺,別急嘛!凡事得慢慢來,你已經在進步了。你看你最開始收拾一只雞得一個時辰,如今半個時辰就夠了。
以后會越來越快的!”
孫五爺要是不練做手術了,他們哪來的雞吃?
孫五爺只是老又不是傻,哪里不明白季九的小九九?沒好氣道:“都吃半個月的雞了還沒吃夠呢?”
“沒辦法,長夜漫漫,總歸得找點兒事干吧?”季九攤手。
有雞有酒,時間總歸過的快點兒。
孫五爺翻白眼,“合著我天天買雞宰雞給你們當下酒菜呢?!”
季九嘿嘿的笑。
一直沒說話的沈清棠突然開口:“孫五爺,等回北川,我大概能送一樣你用的上的東西。”
她想了半天,想起來那位和她一樣來自另外一個時空的人,季宴時的師娘是外科大夫。
她在那本日記里寫過所有關于現代的東西都被她藏了起來,希望能留給有緣人。
她的有緣人不是指沈清棠這樣的穿越客而是醫妃那掛的穿越客。
里頭的東西說不定孫五爺能用上。
“嗯?我能用上?”孫五爺黯淡渾濁的眼睛又重新亮了起來,“能教我做手術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