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搖搖頭,情之一字,最難說誰對誰錯。
季宴時手握住門把手,賀蘭錚再度開口。
“哪怕你母妃愛的是我,哪怕我是你父親,你也如此?”
沈清棠豁然扭頭看著賀蘭錚。
季宴時也停下腳步,并未回頭,“我沒有父親,只有父皇。”或者父王。
父親二字,不管是眼前這人還是大乾龍椅上那位,都不配。
沈清棠從季宴時手中抽回自已的手,轉身走到賀蘭錚面前,低頭看著他,“這本是你們這一輩人的前塵往事,我一個晚輩不想評價。
可你竟然有臉提‘愛’?!有臉說是季宴時的父親。你可知道何為愛?何為父親?管生不管養的那不叫父親那叫畜生。
不,畜生都不如。
你們西蒙都養馬養羊。
公馬是怎樣對馬崽的?公羊是如何對羊崽的?
它們是動物尚且知道教養幼崽。人呢?
你亦或是大乾那位皇帝,身為父親你們為季宴時做了什么?
你們讓一個孩子背上父不詳的污名,讓他和他的母親被人嘲笑、議論!讓他被人欺辱!
不管你還是大乾的皇帝,你們打不過對方就犧牲自已的女人,還有臉說愛?
一個用犧牲她,一個欺辱她。”
“至于‘愛’……堂堂的西蒙親王,你可知這個字如何寫?已故的王妃是否愛你我不清楚,可我不覺得你愛她。
你口口聲聲愛她,表現出一副她死了你也要殉情于她的癡情模樣。早干嘛了?
她嫁到西蒙前的事不提,初到你們西蒙跟病秧子成親的事也不提。
就說你倆,假如如你所說你們相愛,為何你沒娶她?
沒讓世人知道你才是季姿月的夫君?
為何還讓她第二次成為兩國政治的犧牲品?若是你真愛她,又為何讓她成為和談的籌碼任她被送到大乾被圈養在云城,凌.辱至死?
這就是你的愛?
倘若如此,你的愛是否太廉價了點兒?
別說季宴時,我一個旁觀者都覺得你配不上王妃,不配跟她葬在一起!”
沈清棠語氣雖重,聲音卻不是特別高,每一字都吐的特別清晰。
她每說一句,賀蘭錚的表情就會變一點兒。
從疑惑到憤怒到平靜再到憤怒又到生氣最終成了頹喪。
沈清棠說完后,賀蘭錚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笑了。
先是低低的笑,接著聲音越來越大。
最后夾雜了明顯的哭音。
賀蘭錚哭的沒有眼淚,他單手撐在地上,頭往后仰著。
有眼淚大概也流不下來。
沈清棠低頭看著他,仿佛看見一只失去伴侶的蒼鷹在空中絕望的悲嚎。
季宴時招呼沈清棠,“走吧!跟他浪費口舌做什么?”
賀蘭錚見沈清棠和季宴時真離開了房間,止了笑,揚聲對著他們的背影高喊:“我可以讓西蒙撤兵!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西蒙給你!”
別說季宴時,就連沈清棠呼吸都停了一瞬。
季宴時回頭,重新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