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錚從懷里掏出一塊黑色的木牌扔在桌上。
木牌質地的木牌跟木桌相撞卻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本沒在意的沈清棠聞聲低頭看了那塊不知道什么材質的牌子一眼,上面是西蒙特有的符號,她看不懂。
“這是能調動西蒙大軍的令牌。相當于你們大乾的兵符。有了它你就有能跟大乾皇帝一戰的實力。”
季宴時沒接,問賀蘭錚:“為什么?”
賀蘭錚的要求他一條都不滿足,為什么還把西蒙大軍給他?
這對西蒙而言不是簡單借兵,是把整個西蒙都拱手送給了季宴時。
若是季宴時愿意就能給西蒙改朝換代。
賀蘭錚就會成為西蒙的罪人。
賀蘭錚聳肩:“于你們這些年輕人而言,可能會有胸懷天下、逐鹿中原的抱負。我年輕的時候也曾想過能馬踏大乾,把大乾并入我西蒙的版圖。”
賀蘭錚說著自已笑了,搖搖頭,“這些年沉迷于執念,早已經忘了年少夢想,也不在意家國大事。你若有本事讓西蒙姓季亦或是姓百里我也無所謂。”
見季宴時還是防備的看著自已,沒有拿令牌的打算,賀蘭錚又近乎低喃的補了一句:“就當是老子給兒子的吧!”
季宴時神色又冷了下來,“本王方才說過,不會認你。”
“認不認我是你的事。認不認你是我的事。”賀蘭錚擺擺手,“我知道大乾皇帝一直懷疑你不是他的種。我不懷疑,無論你是不是我的種,你都是我兒子。因為你是她的兒子。就這么簡單。”
賀蘭錚嘆息一聲,指了指桌上的令牌,“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令牌要不要隨你。”
季宴時盯著賀蘭錚看。
賀蘭錚卻真的像交代完了后事了無牽掛一樣的閉上眼。
沈清棠想,要不是賀蘭錚不.良于行,他此時應該瀟灑的背手離開。
季宴時最終還是拿起了令牌,“我用完之后一定會還你。我還你之前,別死!”
回去的馬車上,季宴時一路沉默。
自從季宴時身體里的蠱被驅除后,沈清棠還是頭一次看他沒有爭分奪秒的辦公。
他什么都沒做,就靜靜地靠在馬車壁上,單手摟著她的腰,黑眸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清棠張了張嘴,最終什么都沒說,只是把頭靠在季宴時肩膀上,無聲的陪伴他。
季宴時方才表現的很決絕。
可沈清棠知道他心里絕對沒有表現出來的這么淡然。
一個從小缺少父愛的男孩,即使長大了心里也一樣會有一塊缺失。
比起優柔寡斷、懦弱的大乾皇帝,這位西蒙親王才像是一位父親該有的樣子。
雖然他同樣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可對季宴時來說,卻是種彌補。
他跟賀蘭錚說的最后一句話,前面都是借口,真正想說的不過是最后兩個字:“別死!”
季宴時低低的開口:“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賀蘭錚這個名字的嗎?”
沈清棠沒說話。
她知道,此刻的季宴時只需要傾聽,不需要回答。
“是母親快死的時候,她被病痛折磨的時常夢魘。有時候會囈語。
賀蘭錚三個字,是她在夢中最常喊的。
起初我以為是母妃說自已‘好難受!’。
那會兒年紀小,也沒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