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宮遠徵就帶著一幫徵宮侍衛去了醫館藥房,把他私人研究室里除了家具之外的東西都給打包搬回了徵宮。
他還讓醫館的侍衛轉告羅晉城和溫嶺兩位大夫,以后每日戌時二刻(晚上七點半)前把登記的卷宗和脈案送到徵宮供他檢查。
只是走了那么一趟,宮遠徵就敏銳地覺察到醫館的人和那幫徵宮侍衛都不再對他只是表面恭敬,用起來也順手多了。
果然還是昭昭厲害!還沒成親就已經淪為老婆奴的少年郎笑容滿面,走路都帶風。
留下金淼看著侍衛們把箱子搬進偏殿茶室,他自己跑去藥房抱出個大木盒來,興沖沖去了小殿。
在琴室找到準備洗手焚香練琴的章雪鳴,宮遠徵不由分說就把大木盒遞過去,一臉驕傲:“昭昭,我做出不用朱砂的胭脂和口脂了!”
可不是值得驕傲嗎?
繁瑣的工作有人接手,煩惱的問題都解決了,宮遠徵的研究靈感堪稱井噴,用蘇方木提取紅色素的實驗一次成功。他只用了半晚上就做出了一批成品,少睡兩個時辰而已,黑眼圈都沒有長。
憋了一早上,現在終于能獻寶了。他要是有條尾巴,能立馬翹到天上去。
但這并不是他憋到現在才獻寶的目的。
成功獲得章雪鳴的抱抱摸摸,還有一個熱情似火的親親之后,他喘勻了氣,試探地問道:“昭昭,這些日子你在徵宮過得開不開心?我好多事都不懂,你又要教我又要調教下人……是不是很累?”
其實一點都不累,章雪鳴早就習慣了前期投入后面安逸的模式,但是這種話是萬萬說不得的。她付出了就必然要有收獲。
看著那雙干凈澄澈的眼睛,章雪鳴笑著點點頭:“是挺累的。”
宮遠徵低下頭,像被雨水淋濕了的小狗,眼睛里的光一點點黯下去。
“但是很開心。”章雪鳴不緊不慢地道:“跟阿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開心,而且……”
宮遠徵倏地抬起頭,眼睛亮亮地看著她:“而且什么?”
“而且我想我再也找不到會如阿遠一般,見識過我的武力和心計手段,還能真心實意為我擔心、怕我累到的小郎君了。”章雪鳴抱住他,輕輕貼貼他的臉。
明明她語氣溫柔,聲音里帶著笑意,宮遠徵卻聽得心中一酸,眼眶熱熱的,又想哭了。
他緊緊抱住章雪鳴,沉默良久,才低聲發問:“我不是負擔嗎?”
“你是恩賜。”章雪鳴毫不猶豫地回答,“哥哥也一定是這樣想的。”
一滴淚落在她的肩頭,在那件鵝黃繡紫色百鳥環繞的錦衣上印出個小小的印子。
“昭昭才是恩賜。”宮遠徵放開她,背過身去擦了擦眼角,頭一回沒提哥哥。在他心里,昭昭才是他和哥哥的恩賜。她的到來,改變了他們太多太多。
章雪鳴無奈地看著這個容易感動的小郎君,獻上新繡的手帕一條:“不要用手擦,用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