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應龍快被這種沉默摧垮了脊梁,她才戲謔地挑了挑眉:“我就知道,在你應龍的心中,第一重要的是蒼生,第二重要的是我……”
應龍愕然抬頭,反應過來便一臉驚慌:“什、什么?你、你別胡猜!沒有的事!我、我才沒有……”
章雪鳴覺得好笑,面上卻冷哼一聲,不緊不慢地打斷他的話:“可蒼生和我再重要,也是需要排序分輕重的。”
“而摯友呢?摯友不是不重要,是他根本不必跟別的什么一起排序。”
“他在蒼生里,他深愛我……”
“你為蒼生舍身,你死在我的劍下……”
“你的心意他再清楚不過,他當然不敢忘記你,我也不敢啊。”
章雪鳴不是會輕易否定別人感情的人。
她敢這么說,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自幼棲身神妖之中,接觸到的都是神族和妖族,難道章雪鳴對這兩族的觀察研究會少?
說句不好聽的,她對妖族的了解,恐怕比他們自己都深刻——
對妖族來說,生命中第一個能引動他們情緒的存在,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才是至高無上的,不拘是親人、朋友、愛人還是敵人。
以后他們也許會遇到特別的存在,但再特別,也是排除最初那位的特別,是不會對那位造成任何傷害的特別。
這是妖族的本能,不具備極致的偏執,根本無法違背。
看看應龍曾經的表現就知道了。
他明知他和那些神族隕落之后,妖族中最強的冰夷就是偽天道的下一個目標,以章雪鳴當時的手段,根本扭轉不了冰夷的命運。
他對章雪鳴傾盡所有,卻至死都不敢自私一回,生怕妨礙到冰夷最后的幸福時光……
章雪鳴就是想自戀一點,把這份執念攬到自己身上來,都沒那個臉!
再看看冰夷是怎么做的?
他活著的時候,無時不刻都在用行動和語言,展示他對章雪鳴的特殊性和唯一性,軟硬兼施劃出界線,讓所有出現在章雪鳴身邊的雄性和雌性不敢越界,哪怕是在他隕落之后。
他曾經對章雪鳴明言,章雪鳴要找別的男人,除非他死了才行。
結果他臨死又反悔,千方百計跟章雪鳴定下那個滑稽的賭約。
冰夷是不知道輪回轉世后,即便是同一個靈魂,沒有了那些與章雪鳴相愛的記憶,跟他就根本算不得同一個人嗎?
不,他就是太清楚了,才非要跟章雪鳴打這個賭——
若是冰夷的轉世在一個不缺愛的環境中成長起來,大概率不會具備跟他一樣的偏執,很難打動得了章雪鳴。
若是缺愛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人,實力不如他,也沒他貼心、沒他花樣多、沒他舍得,一樣難以打動章雪鳴。
是的,這是陰謀,也是陽謀。
為了達成這一世“章雪鳴只愛冰夷”的目標,獨占這份偏愛,冰夷徹底違背了妖族的本能。
他寧愿讓章雪鳴等待數萬年,讓一個與他有著同樣容貌卻遠不如他的男人,占據章雪鳴身邊的位置,也絕不允許章雪鳴愛上別的妖(此處特指肯定比他的轉世更早出現的應龍的轉世)。
他就是這么的自私,他就是這么的偏執,他就是這么的……
合章雪鳴的心。
“應龍啊,別急著攬責任。你有沒有想過,冰夷能套路我,是我愿意被他套路,他才能套路成功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