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張老二后,許學達帶著楊鳴來到了街邊的燒烤攤。
夜色已深,但攤位前仍然人聲鼎沸,煙火氣息濃厚。
許學達看起來心事重重,顯然剛才的談話并沒有消除他的怒火,酒興也未盡。
他粗暴地擰開一瓶啤酒,對著瓶口就灌下去半瓶。
楊鳴給自己倒了杯酒,若有所思地問道:“許哥,這個二哥在當地是做什么的?”
許學達點燃一支三五煙,深吸一口后緩緩吐出:“早些年他是干伐木的。后來生意不好做了,就轉行搞裝修。養了一批手下,專門接些偷工減料的活兒。”
“那這么說,他在當地還是有些勢力?”楊鳴追問道。
許學達冷笑一聲:“那個周老三以前就是他的拜把子兄弟。”
楊鳴眉頭一挑:“哦?怎么看他們倆關系似乎并不怎么樣?”
許學達拿起啤酒和楊鳴碰了一下,然后一口氣將剩下的半瓶喝光:“我聽人說,之前周老三開始幫人搞拆遷的時候,兩人因為利益分配的問題鬧得很不愉快。至于現在他們的關系如何,我也說不準。”
楊鳴若有所思點點頭:“許哥,到時候去找周老三,你打算怎么談?”
“還能他媽的怎么談?”許學達突然提高了聲音,引得周圍幾桌食客紛紛側目,“讓他把打老子的人交出來,再賠償我老鄉的損失,這事就算完了。”
“要是他不愿意呢?”楊鳴試探性地問道。
聽到這話,許學達眉頭緊鎖,重重地哼了一聲:“他要是不愿意,到時候大不了就魚死網破!草他媽的!他真以為老子這么好欺負?日!”
見許學達情緒又開始激動,楊鳴識趣地轉移了話題,聊起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楊鳴心里很清楚,這次來瑞市,表面上是來查賬,實則是朱波讓他出來避避風頭。
畢竟蔣峰的事情可大可小,萬一執法隊那邊查出點什么來,也說不準。
對于許學達這個事,他并不想過多介入。
首先,他對當地的情況并不熟悉,即便想管,也力不從心。
其次,這種地方性的紛爭,外人插手往往會把事情搞得更復雜。
隔天,楊鳴沒有直接去物流公司,而是去街上轉了轉。
朱波給他的銀行卡里有十萬塊錢,但多年的拮據生活已經磨平了他的物欲。
他漫無目的地走進一家商場,隨意挑選了幾件襯衫和褲子,便回到了酒店。
坐在酒店柔軟的沙發上,楊鳴拿出一本從舊書攤上淘來的《刑法學》,翻開泛黃的書頁,看了起來。
早些年在工地上打工時,他就養成了讀書的習慣,閑暇時總會去舊書攤淘些書來看。
只是后來為了妹妹的學費,忙得連翻書的時間都沒有了。
如果楊鳴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小康之家,或許此刻已經是名校高材生了。
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很多事從呱呱墜地那刻就已注定。
三天后,張老二終于約好了周老三見面的時間地點。
許學達沒有叫上楊鳴,大概是覺得沒必要讓他摻和這種事。
這天一早,楊鳴洗漱完畢就去了物流公司。
秘書小麗還是和往常一樣,坐在工位上聊著qq,時不時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楊鳴隨手拿了本許學達辦公室里的裝飾書來打發時間。
十點多,許學達風風火火地進了辦公室,從抽屜里取出那把槍別在腰間,對楊鳴打了聲招呼就匆匆離開了,顯然是去見周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