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男人又開始咳嗽,聲音沙啞而痛苦。
十分鐘后,樓道里響起沉重的腳步聲。
楊鳴和阿貌從破舊的木門里走出來,手里多了個粗麻袋。
夜色中,麻袋的輪廓顯得格外沉重。
朗安趕緊迎上去,接過楊鳴手中的麻袋:“鳴哥,這是什么?”
麻袋里傳來沉甸甸的觸感。
“原石。”楊鳴簡短地回答,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回到賓館房間,劉永福正焦急地等著。
聽完事情經過,他仔細打量著阿貌,連珠炮似的問了很多問題。
原來阿貌是礦上的老手,雖然對料子品相只能看個大概,但挖出過不少好料。
按規矩,這些料子上交就能得到獎勵。
可偏偏有人提前盯上了這批石頭,他才被迫帶著料子逃命,輾轉到了曼德勒。
劉永福蹲在地上,仔細檢查著麻袋里的原石。
大部分都是廢料,只有幾塊還算不錯,但跟阿軍手里那塊比起來,簡直是云泥之別。
“楊經理,”劉永福放下手中的石頭,“接下來怎么辦?”
楊鳴看著角落里局促不安的阿貌,嘴角微微上揚:“給他弄點錢,送去仰光。”
“送走?”劉永福愣了一下。
楊鳴點頭。
阿貌聞言抬頭,眼里滿是感激,欲言又止。
劉永福雖有猶豫,但還是應了下來。
深夜,劉永福帶著阿貌離開。
房間里只剩下楊鳴和朗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煙味。
凌晨一點多,手機突然震動。
是阿軍。
“白天出什么事了?”楊鳴坐直身子。
“幾個人找過來,被我甩掉了。”阿軍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在哪?”
“一座廟里。”
“沒受傷吧?”
“沒事。”
“行,自己小心。最遲明天晚上我去找你。”
“好。”
掛掉電話,楊鳴走到窗前。
曼德勒的夜空下,零星的燈光點綴著這座古城。
……
第二天,賓館餐廳。
“人送走了?”楊鳴正在喝早茶,頭也不抬地問劉永福。
“送走了,”劉永福擦了擦額頭的汗,“坐我朋友的車,今晚能到仰光。”
楊鳴把茶杯放下,眼神銳利:“把消息放出去。”
“什么消息?”劉永福一頭霧水。
“阿貌是盧老板礦山的人,現在去了仰光,”楊鳴嘴角微微上揚,“你說這個消息,會不會有人感興趣?”
劉永福愣了幾秒,恍然大悟。
他這才明白,為什么楊鳴昨晚那么堅持要送阿貌去仰光。
一個從盧老板礦山逃出來的礦工,身上還帶著石頭,這個消息足以讓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仰光。
“另外,”楊鳴喝了口茶,語氣平淡,“等消息放出去后,晚上我們就離開曼德勒。”
劉永福咽了口唾沫,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敬畏。
他昨晚還以為楊鳴是出于同情才幫阿貌,現在才明白,這是一步精心設計的棋。
聲東擊西,轉移注意力,然后趁機離開曼德勒。
陽光透過茶樓的窗戶灑進來,照在楊鳴平靜的臉上。
劉永福突然意識到,這個表面上溫和的年輕人,心思之縝密,手段之老辣,遠超自己的想象。
“這就去辦。”劉永福站起身,腳步匆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