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并沒有在保市逗留,隔天就直接回了納市。
就在他剛到納市,還沒來得及回家,王海就把他叫了過去。
推開辦公室的門,王海正站在窗前凝視著窗外。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絲凝重。
“王哥。”楊鳴在沙發上坐下。
“你這一趟倒是速戰速決。”王海給楊鳴倒了杯茶,“不過納市這邊出了點狀況。”
楊鳴端起茶杯,耐心等待下文。
“四眼和項達利打起來了。”王海沉聲道,“這段時間死了好幾個人,昨天晚上還在江北發生了一起槍擊案。”
楊鳴輕輕放下茶杯。
兩人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如今各自都已經獨當一面,這場沖突遲早要爆發。
“公司有人受牽連嗎?”
“暫時沒有。”王海搖頭,“但麻煩在于,章局長下令大清查,不少場子都被勒令停業整頓。公司在江北和曼弄的幾家會所、賭場也都關門了。”
楊鳴眉頭微皺。
翰海正值資金緊張的關鍵時期,現在再被砍掉一部分收入,情況就更加棘手了。
“我約他們出來談談。”
“這倒是次要的。”王海神色變得有些微妙,“章局長想見你。”
“見我?”楊鳴目光一凝。
“你現在是翰海的二把手。”王海緩緩道,“強哥不在納市,你就是這里最大的話事人。四眼和項達利這么鬧,搞得所有人都不好過,章局長找你也在情理之中。”
楊鳴靠在沙發上,目光若有所思。
說起這位章融,章局長,楊鳴可沒少聽過關于她的事。
自從調任納市以來,這位雷厲風行的章局長用一連串大案要案的突破和嚴打行動,在這座城市刻下了自己的印記。
她就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不斷切除著城市肌理中的病灶。
翰海雖然從未與章融正面交鋒,卻始終如履薄冰。
這種謹慎不是源于怯懦,而是對權力博弈本質的深刻理解。
這正是黑道公司與街頭混混的本質區別,前者懂得在暗流涌動的灰色地帶精準把控分寸,后者則只憑一時沖動肆意妄為。
在這座城市的陰影中,混混們常常以為依附大公司就能獲得庇護。
他們不明白的是,真正的安全來自于約束與規則。
就像一座精密的機器,每個齒輪都必須按照既定的軌跡運轉,才能避免被整個系統排異。
這種約束不是桎梏,而是一種微妙的平衡藝術。
它讓黑道公司得以在法律的邊緣游走,在地下世界與官方力量之間維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關系。
而那些不諳此道的散兵游勇,往往會在執法風暴中被連根拔起。
“關于章局長這邊……”
“別想了。”王海揮手打斷楊鳴的話,聲音里帶著罕見的疲憊,“什么辦法都試過了,但她不吃這套。”
楊鳴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看來她是個不折不扣的鐵面包青天了?”
王海望向窗外,神色復雜。
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他臉上投下條狀的陰影,像一道道無形的枷鎖:“你愛怎么想都行,但事實就是,她油鹽不進。你去見她的時候,要注意一下,她是科班出身,不會亂來,什么事都會按照規矩辦,只要你不破壞規矩,就能應對她。”
楊鳴沉默地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絲疲憊。
他自然知道王海口中的“規矩”是什么,那自然就是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