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掠過“極樂天地”的霓虹招牌,楊鳴坐進車里,目光若有所思。
“鳴哥,現在是回家,還是……”朗安透過后視鏡問道。
“找個地方吃點東西。”楊鳴輕聲說,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
發動機轟鳴,車子緩緩駛離夜總會。
尾燈在黑暗中劃出一道淡紅色的軌跡,最終消失在街角。
項達利站在門口,目送那輛車遠去。
等車影完全消失,他臉上那副諂媚的笑容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霾:“瑞市那邊的人回來了嗎?”
“剛打過電話,再有一個小時就到。”旁邊一個小個子男人,外號“懶貓”的回答道。
“家伙都弄到手了?”
“恩,兩長一短。”
項達利瞇起眼睛,聲音冷得像冰:“安排人盯緊四眼那邊。兩天后,要是楊鳴給不出滿意的答復,我們就動手!”
“明白,老大!”
……
納市東郊,一片老舊的城中村。
斑駁的墻面上爬滿了雜亂的電線和水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雜著霉味和下水道氣息的難聞味道。
在一棟五層樓高的老房子三樓,一間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小北坐在一張嘎吱作響的木板床上,咬牙處理著身上的傷口。
床板上鋪著一條褪色的床單,上面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昏黃的日光燈在頭頂不規則地閃爍,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墻角堆著幾個塑料袋,里面裝著簡單的換洗衣物。
靠窗的小桌上放著半瓶劣質白酒和幾張沾血的紗布。
小北赤裸著上身,肩膀和后背上布滿了淤青和擦傷。
他用酒精棉球笨拙地擦拭著手臂上的一道刀傷,疼得倒吸冷氣。
窗外傳來此起彼伏的狗吠聲和醉漢的叫罵聲,偶爾還有樓上傳來的腳步聲,讓他神經質地抬頭張望。
鐵質的防盜窗在夜風中發出輕微的震顫,窗外墻上的霓虹招牌將暗紅色的光投射進來,給這個逼仄的空間平添幾分陰郁的氣息。
頭頂日光燈發出滋滋的電流聲,他本該離開納市,可在半路上,一個念頭讓他折返回來。
如今,只有一個信得過的小弟知道他還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里藏身。
他俯身從床底抽出一個報紙包裹,里面是那把黑星手槍,冰冷的槍身泛著幽幽的光。
彈夾里還剩四發子彈,每一發都承載著他的仇恨!
幾天前的夜晚,他帶著幾個兄弟,準備在項達利情人家里設伏。
計劃很簡單,等項達利來過夜時,給他一個永遠的溫柔鄉。
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當他們開門闖進去時,看到的卻是項達利的情人和他手下的一個小弟正糾纏在一起。
雖然計劃出現偏差,但他們還是按兵不動。
將兩人捆綁后,一直等到凌晨兩點多。
項達利終于打來電話,說半小時后到。
就在他們以為,勝利在望時。
可誰知道,那個女人恐怕是怕項達利知道自己給他戴了綠帽,在掛電話的瞬間,喊了一句:“不要回來,有人要殺你!”
這一聲喊叫,讓精心準備的計劃瞬間化為泡影。
暴怒的小北讓手下狠狠教訓了那個女人一頓。
最終,他們不得不撤離,可剛到樓下,就撞上了項達利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