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趙華玲叫了一聲。
老者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繼續澆花:“回來了。”
語氣很平淡,聽不出情緒。
“嗯。”趙華玲走過去,“花養得不錯。”
“閑著沒事,打發時間而已。”老者放下水壺,在石凳上坐下,“坐吧。”
趙華玲在他對面坐下。
父女倆就這樣坐著,誰都沒有說話。
他們的關系是從十年前開始變僵的。
那時候趙華玲的母親病重,需要一種進口特效藥。
但老者當時正在關鍵時期,怕被人抓住把柄,沒有動用關系。
結果母親的病情惡化,最后撒手人寰。
從那以后,趙華玲就變了。
再到后來,趙華玲的婚姻,也被父親安排,這兩件事成為了父女兩的隔閡。
即使回來,父女倆也是客客氣氣,像陌生人一樣。
“最近在忙什么?”老者先開口了。
“在江城做點小生意。”
“江城?”老者皺了皺眉,“和你小叔那邊也不遠,有什么事你可以給你小叔打電話。”
趙華玲心里一暖。
雖然語氣還是那么生硬,但至少是在關心她。
“我知道。”她頓了頓,“剛從京城回來,見了劉叔叔。”
老者的手微微一頓:“老劉還好嗎?”
“挺好的,他說有空請您去京城聚聚。”
“都這把年紀了,聚什么聚。”老者擺擺手,但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趙華玲觀察著父親的表情,試探著說:“劉叔叔最近有點煩心事。”
“哦?”
“他的一個門生,被人舉報了。”趙華玲把陳志明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老者聽完,冷哼一聲:“清者自清。”
“可是這個陳志明是被冤枉的。”
“冤枉?”老者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趙華玲一時語塞。
“你是想讓我幫老劉?”老者直接點破。
趙華玲沉默了。
“我都退了,還能幫什么。”老者站起身,背著手往屋里走,“況且,我憑什么幫?”
趙華玲知道,父親這是在等她的態度。
她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爸。”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媽走的時候,我也恨過您。但是這些年,我慢慢想明白了一些事。”
老者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
“您有您的苦衷,我能理解。”趙華玲繼續說,“但是媽走了,我們父女就剩彼此了。難道要一直這樣僵著嗎?”
老者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
“我這次回來,不是為了劉叔叔的事。”趙華玲走到父親面前,“我是想……想和您好好談談。”
老者終于抬起頭,眼中有些濕潤:“你媽的事,是我一輩子的心病。”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趙華玲握住父親的手,“我們還有將來。”
老者的手很粗糙,上面有很多老年斑。
但這雙手曾經掌控過一個省的命運。
“你在江城到底在做什么?”老者突然問。
趙華玲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幫一個朋友處理一些事。可能需要用到一些關系。”
“什么樣的朋友?那個楊鳴?”
趙華玲沉默。
老者盯著她看了很久,最后嘆了口氣:“你長大了,有自己的判斷。但是記住,做任何事都要考慮清楚。”
趙華玲點點頭。
“老劉的事,我會打個電話。”老者拍了拍她的手,“但是你要答應我,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
父女倆相視一笑,多年的隔閡似乎在這一刻消融了一些。
雖然還不能完全回到從前,但至少邁出了第一步。
晚飯是在家里吃的。
老者親自下廚,做了幾個趙華玲小時候愛吃的菜。
飯桌上,他們聊起了很多往事,有歡笑,也有唏噓。
夜深了,趙華玲躺在自己房間里,看著天花板發呆。
這次回家,收獲比預想的要多。
不僅能解決劉建成的麻煩,還和父親的關系有所緩和。
但她知道,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楊鳴,但她不后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