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甘市碼頭籠罩在昏黃的路燈光暈中。
幾輛黑色奔馳轎車無聲無息地駛入碼頭,車燈在水面上投下長長的光帶。
引擎聲在空曠的港區顯得格外清晰,伴隨著遠處傳來的船只汽笛聲和海水拍打堤岸的聲音。
第一輛車停下后,車門打開,下來四個穿黑色夾克的男人。
他們的動作訓練有素,沒有多余的話語,只是用眼神交流著什么。
其中一個走到最后面的奔馳商務車旁,輕敲了兩下車窗。
商務車的后門緩緩拉開,兩個男人合力從車廂里抬出一個麻袋。
麻袋約有一米七長,中間鼓鼓囊囊的,還在微微蠕動著。
從麻袋里傳出模糊不清的嗚嗚聲,聽起來像是被堵住嘴巴的人在拼命呼喊。
四個人抬著麻袋,沿著碼頭的石階走向停泊在岸邊的一艘中型漁船。
船上已經準備好了一個大號的汽油桶,桶身銹跡斑斑,看起來用了很多年。
旁邊還堆著幾袋水泥和一個攪拌器。
麻袋被放進汽油桶的過程中,里面的東西掙扎得更加激烈。
水泥紛紛揚揚地落下,很快就覆蓋了麻袋的大部分。
隨著水泥開始凝固,麻袋里的掙扎聲也漸漸微弱下來。
桶里發出咕嚕咕嚕的氣泡聲,那是最后的掙扎。
整個過程持續了二十分鐘,等到水泥完全凝固,桶里已經徹底安靜下來。
四個男人合力將沉重的汽油桶抬到船舷邊。
“一、二、三!”
隨著一聲悶響,汽油桶落入黑暗的海水中,濺起的水花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桶身在水面上浮了幾秒鐘,然后緩緩沉入水底,最終完全消失在黑暗中。
岸邊第二輛奔馳車的后座上,秦天誠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車窗搖下了一半,夜風吹動著他花白的頭發,但他的表情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那雙深陷的眼睛凝視著水面,仿佛在思考著什么深遠的問題。
司機從后視鏡里偷偷觀察著他,但不敢說話。
處理完畢的手下們返回岸邊,其中一個走到車窗邊,躬身說道:“秦爺,處理完了。”
秦天誠點了點頭,依然沒有說話。
他繼續看著海面,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幾分鐘后,他從衣兜里掏出一部黑色的諾基亞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
“是我。”秦天誠的聲音很平靜,“三天之內,我要看到結果。”
掛斷電話后,秦天誠重新將手機放回衣兜,對司機說:“回去。”
幾輛奔馳車重新啟動,消失在夜色中,仿佛從來沒有來過。
碼頭重新恢復了寂靜,只有海水依然在輕柔地拍打著堤岸,發出一陣陣聲響。
……
同樣是甘市,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
這里是甘市著名的銀桂小區,專門為衙門退休人員建設的住宅區。
小區里綠樹成蔭,環境優雅,24小時都有保安巡邏。
更重要的是,這里距離市執法隊只有兩條街,安全性毋庸置疑。
住在這里的都是退休的廳級、處級干部,人脈關系盤根錯節,一般人不敢在這里鬧事。
6棟3單元502室,這套120平米的三居室是秦俊五年前托關系買下的。
當時為了這套房子,他找了不少人,花了不少錢,就是為了有一個絕對安全的落腳點。
此時此刻,這個“安全屋”里的氣氛卻一點也不安全。
秦俊坐在客廳的皮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擺著三部手機,還有一個打開的筆記本電腦。
他已經連續十幾個小時沒有合眼了,眼睛布滿血絲,臉上滿是焦慮和憤怒的表情。
他拿起其中一部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喂,是我。”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那筆錢什么時候能到賬?”
電話對面傳來謹慎的聲音:“俊哥,程序比較復雜,估計還需要兩天時間。”
“兩天?”秦俊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我告訴你,我等不了兩天!最晚明天下午,錢必須到瑞士賬戶!”
“這個……俊哥,海外轉賬有風控系統,太急了容易被查到……”
“我他媽的管你什么風控!”秦俊猛地站起身,“老子現在是什么情況你不知道嗎?你再跟我磨嘰,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廢了你?”
對方被嚇到了,連忙說:“行行行,我想想辦法,爭取明天晚上之前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