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城一中什么時候這么與時俱進了,季儒卿讀書時可沒這條件:“現在還有分班那一套嗎?”
“沒了,老劉和幾個校領導去昌大附中交流經驗后回來商討過廢除了,這事驚動了不少家長,他們聯名上書建議把制度改回來。后來老劉他們無奈,簽了軍令狀,若是成績得不到提高他辭職。”語文老師說的繪聲繪色。
“自古變法無不有流血犧牲者,老劉他們仍不撞南墻不回頭,現在他一個頭兩個大,頭發都熬白了,看著比我顯老。”
那季儒卿當年吃過的苦算什么,算她能吃苦嗎?
“他們挺聽人勸吃飽飯哈。”季儒卿沒承想她居然有這么大的影響力。
“大概是因為咱們學校升學率高,死亡率也高吧,每年都有跳樓的。”語文老師出口之后捂住嘴,逞一時之快了。
“沒事,過去的事了,我要是計較的話就不會回來了。”季儒卿轉移話題,指著前面的教學樓:“我記得我們以前在那棟。”
“啊,對。”語文老師一拍手:“在一樓。”
為了給重點班的學生們爭取時間特地安排在一樓,省去了爬樓的時間。
“老劉現在還在帶重點班吧?”季儒卿問。
“是啊,所以壓力更大了,也找不出你這個霸榜的天賦型選手了。”語文老師猶記她當年光輝歷史,甩開第二名三十分。
天賦么,季儒卿承認有些天賦在身上:“天賦很重要,而我的起早貪黑同等重要。”
語文老師哈哈一笑,如果是以前的季儒卿她會毫不猶豫承認她就是天賦怪:“什么時候作為名譽校友回來,把你的照片繼續掛在上面,座右銘可以用你這句話了。”
其實現在就可以,說不定季儒卿心情好給母校捐一棟實驗樓。
下課鈴打斷她們的對話,象征著還有兩節課就可以放學回家了。
“現在去找老劉吧。”語文老師和她一同回去。
老劉胳膊底下夾著課本回到辦公室,把書放在桌上,擰開杯子喝口水緩緩嗓子。
期間有下課來問問題的學生圍在他的桌前,老劉被簇擁其中。
太受學生歡迎有時很苦惱,語文老師和季儒卿無處落腳,只能高喊一句:“老劉,你看誰來了。”
老劉在烏泱泱的臉龐中望不到人,他站起身后眼前一亮:“喲,小季同學,那是你們學姐,去問她。”
季儒卿來的真不是時候,幾個學生圍住她的去路:“學姐能幫我看看這道題嗎?”
“我看看。”季儒卿被幾聲學姐叫的迷失了方向:“a明顯是錯的,電荷量的大小是q1>q2,故q1在左側的x軸上,由此可以把c也排除了,剩下的b和d你們看……”
還好還好,季儒卿給周念補課時知識又重新回到腦子里,不然丟人丟大發了。
“哦哦哦,謝謝學姐。”幾個學生離開了,課間短暫的十分鐘只夠問一道選擇題。
老劉身邊的學生也回去了,吵吵嚷嚷的辦公室又重回寧靜。
他正如語文老師說的頭發斑白,明明幾個月沒見他老了十幾歲,手指上因常年沾染粉筆灰而皮膚皸裂,臉部皮膚因睡眠質量下降變得松快,眼袋快要垂到面中。
“怎么有空想起來看我了?”老劉樂呵呵道。
他的臉上永遠是樂呵呵的彌勒佛神色,現在看上去并不輕松,多了幾分苦澀和無奈。
“路過就進來了。”季儒卿總不好說是拋硬幣決定的。
“不管怎么樣來了就行。”老劉建議出去聊,辦公室有其他老師在備課。
她剛上來的啊……爬了兩次樓,奈何老劉已經率先出去,季儒卿只好跟上。
他們繞著校園大道走,老劉的手背在身后,挺起胸膛:“什么時候來的?”
“大概半個小時前吧。”季儒卿隨便聊聊讓他回去休息一下,畢竟上了這么久的課。
“這次回來待多久?”
“后天回去吧,也有可能明天晚上。”
“怎么不多待幾天?”
“還是不了,我家現在不在這里。”
老劉點點頭:“昌城舒服還是尚城舒服?”
季儒卿無法斷定兩座城市的好壞:“有志同道合的人在身邊最舒服。”比起城市,身邊人才是唯一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