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表的指針走了五個格子,走廊的燈光盡數熄滅,只留下望不到頭的黑暗。
孫號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突然說了一大堆很冒犯的話。”
姚相理繼續收拾東西,她耽擱了不少時間,回去只能洗半個頭了:“你不應該和我說道歉,應該和阿卿說,因為她的存在過于亮眼,就要平白無故遭受這么多惡意嗎?”
她羨慕季儒卿的心態,面對一切時的不折不撓,又同情她莫名遭受的重傷。但季儒卿不需要同情,同情于她而言是負擔。
如果季儒卿知道孫號說的話,她一定會先鄙視孫號一頓,然后再感慨自己的優秀就是這么遭人妒忌,最后說開誤會皆大歡喜。
“等她回來我會和她道歉的。”孫號現在稍微冷靜了一會,先自我檢討一番。
“今天的事我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姚相理背起書包,話雖這么說,卻怎么可能當作沒發生過。
孫號捅破的不僅是和她的窗戶紙,也捅破了她和季儒卿的窗戶紙,離高考就剩下一百天的時間了,他可真會找麻煩。
教室的燈關上,他們并肩走出一段距離,看得出孫號還有很多話想說,他時不時打量著姚相理的臉色。
終于姚相理被他第六次打量后不耐煩:“你還想說什么?”
孫號自知自己沒有機會,無論做什么都比不過季儒卿,還真是失敗的人生啊。
他出于好奇問道:“你們情況怎么樣了?她知道嗎?還是說你們在一起了?”
腦洞可真大,實際上她們的情況和孫號說的一個都不沾邊,季儒卿不知道,她們也沒在一起。
“她不知道,我也沒說。”姚相理輕飄飄把話題帶過去,“她是個很敏銳的人,可是面對這個問題時卻又變得遲鈍。有時候我懷疑她其實知道,只是戳破的話我們當不成朋友。”
孫號覺得季儒卿不會那么斤斤計較,就算戳破了她只會一笑了之,或者欣然接受。
“你不說她怎么知道,說不定她有這個想法呢?”孫號明明自己都失戀了,還要反過來勸姚相理。
姚相理推翻了他的猜測:“她沒有,我試探過了。這段感情的出現大概是個錯誤吧,在朋友關系里,往往只有動心的人受傷。”
“那你就這樣不打算說了嗎?”孫號是個藏不住事的人,“說出來就算失敗,也好過埋在心里無法開花結果吧?”
“我說不出口,只好寫下來,等她回來的時候再說吧。”姚相理今天的日記還沒寫,把現在發生過的事情也寫上去吧,“在此之前,幫我保密吧,謝謝了。”
孫號不甘心,他心煩意亂地擺擺手,去車棚騎走他的小毛驢。
姚相理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轉身離開。路燈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這次卻沒有人會特意跑過來像幼稚鬼一樣踩她的影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