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散了吧,各回各家,打麻將的打麻將去,喝酒的喝酒去。”季離亭站起身,一地的瓷器碎片全算在季鴻恩頭上。
可是打麻將三缺一啊,他們又不想叫華西主家,季離亭又看上去有的忙了。還是隨便找個人湊數吧,會玩就行。
人群作鳥獸散了,季離亭帶著她去祠堂,看她這樣也不會跪,直接關一晚上得了,讓她接受季家列祖列宗的教誨吧。
“進去吧,門我就不鎖了,自覺點別亂跑。”季離亭看著門上搖搖欲墜的銅鎖,不由得替它擔心。
說不定季儒卿一怒之下門都會被踹飛,老古董鎖也沒想到百年之后會有一劫。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季儒卿背對著一眾牌位,說著大逆不道的話,“沒人可以對我指手畫腳,也別用你們的大道理來對我評頭論足。”
罰她來跪祠堂,卻用個不痛不癢的理由把華西主家打發了。什么狗屁家主,這個家遲早得散。
干脆她自立門戶算了,光是見到她不用下跪行禮這一點秒殺他。
屋外電閃雷鳴,屋內劍拔弩張,季離亭自始至終都不太想管這件事,抱著好奇的心理才來一探究竟。
“我想你誤會了什么,我沒想講大道理。”季離亭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悠然自得,“老實說我挺看好你的,有我年輕時的風范。”
“我不想聽,你可以出去了。”季儒卿一個人待一會也不錯,起碼在這里沒有人會煩她。
“看好歸看好,但規矩還是要教的。”季離亭讓她對著牌位,“跪著,那上面擺著的可是你爺爺的爺爺呢。”
季儒卿剛壓下去的火又蹭的上漲:“我沒有錯我憑什么跪?!”
季離亭嗤笑一聲:“沒有錯?誰說你沒錯了?山下的事我不管,但自從你上山之后不敬重長輩,出言不遜就是錯。”
“你身上流著季家的血就得守季家的規矩。”季離亭點了點自己的眼睛,“不覺得很矛盾嗎?你不想承認這個身份,又吃著身份帶給你的紅利。”
矛盾嗎?她覺得確實如此,只是沒有人點破過,現在被戳穿后渾身不自在。
“這是我的與生俱來的權利,我如何使用輪不到你來置喙。”季儒卿低頭看著那雙和自己差不多的眼睛,從其中窺見了她巋然不動的影子。
“還真是好命的小孩。”季離亭岔開腿大馬金刀坐著,全身放松往后仰,“你不過就是倚靠你爺爺給你的身份地位在這里喧嘩,你能做什么改變現狀?”
“我能做的還有很多。”比如和不公平抗爭,比如打破規矩,季儒卿居高臨下,“他教過我,不喜歡的規矩可以重新制定。”
“所以呢,你想整頓季家?”季離亭滿不在乎,果然小孩子還是太天真,這么幼稚的想法太滑稽。
“嗯,我改變主意了。”季儒卿自從上山以來就沒受到過公正的對待,她憑什么要遵守規矩,“你和你的規矩見鬼去好了。”
季儒卿朝門外走去,她連一晚上都不想在這待著了。
“我可沒說過你能出去了。”季離亭掐住她的后頸往回拉,“那我也很負責告訴你,我的地界規矩由我制定。”
她離大門口只有一步之遙,雨水順著風往里面吹進來,吹在季儒卿的臉上,好似在嘲諷她的無能為力。
有道身影從雨中跑來,半跪在地上:“家主,有個外姓女人想要上山,她說她來找季儒卿。”
“讓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