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兩個混進人群,在擂臺附近找了個位置坐下。
白衣人坐在她們前面,掏出法器記錄著臺上的比試,嘴里不停贊嘆精妙絕倫。
對于論道比武一事,鐘述眠有諸多不懂之處,她虛心向白衣人請教一番:“這位公子,擂主是何意,采摘絹花又是何意?”
白衣人合上折扇,細細道來:“摘下絹花即是擂主。作為擂主,要接受其他人的挑戰,勝利即視為挑戰成功,失敗則轉讓擂主。”
擂臺附近虎視眈眈的足有上百人,想要屹立不倒,豈不得打倒所有人?鐘述眠倒吸口涼氣,挑戰者眾,其中不乏有元嬰期的高手,金丹期更數不勝數,換作是她,怕是有心無力。
“想當年嵐楣派掌門年輕時對陣百人,捍衛住了擂主的名號。那場戰足足打了三天三夜,嵐楣派掌門越戰越勇,在最后時獲得感悟,練成一手枯風掃落葉的絕技,沖破化神期,放眼如今也鮮少有人能與之匹敵。”白衣人展開扇子是滔滔不絕的話,合上扇子也是源源不斷的話。
“公子可真學識淵博。”鐘述眠不知該說些什么,先捧著好了。
“小生可是有著修真百事通的稱號。”白衣人猶抱扇子半遮面,“小生不才,也就這些愛好了。”
“那嵐楣派的掌門現在怎么樣了?”范拾壹問道。
白衣人面露惋惜,輕嘆一聲:“唉,這世上最痛心的結局莫過于英雄末路。曾經修真界的三大門派如今只剩丹凰派還在大庇天下寒士,屏裹派被雷霆派所害,嵐楣派倒在那十三魔頭手下。”
“十三魔頭修為不高,卻勝在陰險狡詐。嵐楣派掌門過于剛正不阿,從不干偷雞摸狗趁人之危的勾當,被魔頭們鉆了空子,一擁而上,最后靈力渙散,一代神話就此隕落。”
好像自古以來正義的人下場總是令人唏噓,小人總能逃過一劫。
“如果像嵐楣派掌門、季前輩、蒙面女俠這樣的正義之士能多些,是不是這天下會太平些?”范拾壹看著擂臺上如火如荼的戰斗,那靈敏的身影穿梭在其中,就算一打十也不遑多讓。
“也許吧,但有光亮的一面就有黑暗的一面,不可能以我們的道德去要求其他人。”如果天下太平,鐘述眠或許不用經歷顛沛流離。
白衣人一展折扇:“非也非也,小生倒認為,唯有亂世之中人才輩出,好比無風不起浪。”
這是什么理論,范拾壹從未聽說過:“太平盛世,人人穩定不更容易追求自己想做的事嗎?”
白衣人哈哈大笑幾聲:“在這動蕩不安的時代,人人才會想著建功立業,開辟傳奇。一旦穩定下來只會安于現狀,沒發現世人歌頌的各路豪杰,都是慷慨赴義換得功名加身么?”
“或許他們不在意后世對他們的評價,也不在乎功名利祿,只是想著須有人挺身而出。好比曾經一代煉丹宗師封印魔尊換來五百年的安定,現在的丹凰派幫扶弱勢人群門派,都值得被銘記。”
是啊,在丹凰派這座桃源里感受不到民生之多艱,出世之后發現有太多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同情心成為了最大的弊端。
鐘述眠和擂臺上的蒙面女俠僅有三四米的距離,但在懲奸除惡一事上,她們中間隔了一道天塹,何時能有她那般成就呢?不求被世人口口相傳,只求無愧于心,不枉來這天地闖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