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引以為傲的絕技,在這焚海吞天的熾陽凝華焰面前,竟脆弱得不堪一擊。那熾熱無比的靈力,焚毀了它的法術,如同無數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它的經絡。
致命的灼痛讓它身形劇顫,操控的水龍卷徹底崩潰,它幽藍的眼眸中第一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和絕望,難道今日便是它鮫人一族的末日么?
敗局已定,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恐懼,它毫不猶豫地放棄了所有進攻和防御,猛地扭身,向著船外翻騰的墨色大海一頭扎去。在接觸到海水的那一刻,下半身化成了魚尾,奮力潛逃,海上才是它的主場,季儒卿追不上來。
“照鴻,去。”季儒卿掌中灼熱紅光仍未熄滅,她目光轉向鮫人消失的那片翻涌的海域。
方才波濤洶涌的海浪開始平息,天際的黑云散去,陽光透過縫隙灑落,正當所有人以為事情告一段落,海水卻開始泛紅,熱浪撲面而來。
怎么突然這么熱?就算太陽出來了也不可能溫度驟然上升,鐘述眠看向海里,滿目猩紅。
鮫人的尸體浮現在海面上,身上帶有微弱的火光。熾陽凝華焰潛入海底,將鮫人老巢燒得一干二凈,帶有濃郁的焦味,變成了一條條烤魚。
最后是照鴻將鮫人王帶回的,無論它逃到哪里,照鴻總是能精確鎖定它的位置。
季儒卿的劍挑開它的胸膛,雪白純凈的鮫珠從它心臟處掉落,滾到季儒卿腳邊,閃爍著幽藍色的光芒。
“嗯,好東西,百年鮫珠入藥,可治寒疾。”那一縷凌霜破鈞火順著季儒卿的手指蜿蜒而上,與照鴻融為一體。
鮫人王的尸身化作原形,它曾經不過是池中鯉魚,被人撈起來填飽肚子。或許上天聽見了它的祈禱,或許是命不該絕,被老婆子救下。
“可是這么多鮫人……”鐘述眠不敢繼續看它們被煮熟前的面目猙獰。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猜猜它們化形吃了多少人?”季儒卿也無法給出準確數字。
“我沒有同情它們,只是想知道這一切的前因后果。”鐘述眠道。
季儒卿看著漸漸靠近的瓊泉島:“別急,上島再說,你們也是為了瓊泉島而來吧?”
“呃……不完全是。”鐘述眠將她被敲心鑼坑蒙拐騙的事說了一遍。
“看來那敲心鑼的效果不怎么樣,真正的敲心鑼,連化神期的人也能為他所用。”季儒卿道,這等有弊無利的禍害扔了也好。
縷縷焦煙在咸腥的海風中裊裊散去,天光破曉,四周是燃燒過后的余溫與寂靜。渡海號不負它的名號,渡過渭海,直達瓊泉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