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監工的期間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他根本不懂經脈是如何分布的。
“這里交叉的話豈不是把另一條堵死了嗎?”我指出了他的錯誤,這個錯誤簡直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他卻渾然不覺。
“是嗎?”劉稚盡力去彌補,但無力回天,翅膀二號還是進了垃圾桶。
一步錯步步錯,我按住內心的躁動,沉住氣,抽絲剝繭般和他分析:“脈絡分為五行,庚金脈為主脈,即必不可少的存在。然后我們再選用離火脈,用來驅動翅膀。”
“注意,五行相生相克,選用兩條維持平衡即可。這種東西不在多,在于精。”
我將每一條脈絡為他指出來,就差把答案寫在紙上了,要是他還不能開竅,那么我會把他拉入黑名單,老死不相往來。
劉稚用行動證明他的竅并非不通,而是通的比其他人慢。就不用我當例子了,以免落差太大。拿堂哥來看吧,他三天能學會的東西,劉稚需要用三個月。
不過笨蛋也有福至心靈的一天,正如同鐵樹也有開花的一天。我想其中很大的原因應該是我的引導下,他才有了質的飛躍。
他老老實實按著我手指的方向走,成品只能說中規中矩吧,看不出他獨立思考過的痕跡,距離我的標準差了十萬八千里。
自從答應了劉稚教學之后,我的底線被一次次被打破,匠人精神蕩然無存,我愧對于劉家的列祖列宗。雖然后面破壞祭祀的所作所為已經罪不可赦了。
“這樣可以了嗎?”劉稚經歷了十二次的失敗,從早晨到傍晚,已經身心俱疲。
“可不可以要問它。”我讓他把翅膀安裝在八哥身上,如果不舒服能從它的動作上看出來。
劉稚小心翼翼將翅膀套在它身上,翅膀與八哥融為一體,它的心臟通過銀絲傳輸生氣至器物上。
當脈絡疏通的那一瞬間,翅膀與八哥的本體完成了融合,它扎根于八哥的血肉中,借助心臟完成了復蘇,呈現大鵬展翅之姿。
“這是神機術中的賦靈,利用活物的心臟輸送生氣,使得部分軀干‘活’過來。”我道。
“那如果要讓沒有心臟的東西活過來怎么辦呢?神機術能辦到嗎?”劉稚問道。
“那就打造一個心臟,神機術當然能辦到。”
只是就算利用神機術使某個東西活過來了,也不再是原來的他了,不過是個行尸走肉而已。
傀儡木偶就是這般情況,它由人心間的一滴血所制,從而活了過來。這是被嚴厲禁止的,器物一旦生了七竅,易生妄念,多為弒主之舉。
“那應該很難吧?”劉稚光是梳理羽毛部分的經脈就花了不少時間,盡管有百分之九十八是我完成的。
“嗯,很難,也沒有必要。”現在市面上常用的神機術完全用不上,大家用一次就扔,當作普通器物對待。
“那以后我還可以來找姐姐學嗎?我覺得在姐姐這里能學到比別人多得多的東西。”劉稚的要求在我眼里有些得寸進尺了。
可授人以漁時我會有淡淡的成就感,這是一個人躲在房間里所獲取不到的。
我思索了片刻,做出了部分妥協:“可以,但不能來的太頻繁了……”
“好誒!”劉稚的歡呼聲蓋過了我的話,他自動忽略了后半句,蹦蹦跳跳離開了我的院子。
八哥在他身邊盤旋,漆黑的羽翼在夕陽的映照下泛起五彩斑斕的光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