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跪?”我不理解,她那么一個驕傲的人,會為了我下跪。
“我說過,只有你活著才有希望。”奶奶再次讓我無法理解。
她可以不管我的,就如她所說的她自己,生性涼薄,沒有血緣觀念,我這個孫女是生是死對她無足輕重。她應該這樣的才對,而不是為了我跪了足足一個晚上。
“為什么?你不是說你犧牲了很多人嗎?再犧牲我一個也沒關系吧?”我不想臨走的時候莫名其妙背負上愧疚的情緒。
這種情緒似細針,扎在心上有微微的疼痛,不至于太猛烈。但它總會在夜深人靜時分扎一針,令我久久無法忘懷。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那么多為什么,很多事情是沒有理由的。我今天這樣做,說不定明天會那樣做。”奶奶明顯不想和我解釋太多,她轉頭離去,留下了一個布袋。
我撐著傘孤零零一人離開,外面的世界太大太奇妙,我只在電視上看到過。當我置身于人潮中,該何去何從呢?
身上口袋空蕩蕩,我帶走的東西只有一把傘,哦對,還有奶奶剛才丟下的一個布袋。我攤開,里面是一沓百元大鈔以及一個地址。
為怨師協會?我把名片翻轉,背后是一個名字和一串電話——聶錚,137xxxxxxxx,為怨師協會會長。
我花了一個硬幣,在小賣部獲得了公共電話的使用權,電話嘟嘟嘟忙音期間,我在想奶奶為什么會認識為怨師協會會長。
雖然我們家與為怨師有聯系,但那都是普通的為怨師,協會會長這種超階為怨師的存在是我們接觸不到的。
對面過了很久才接通了電話,是個女生:“喂?有什么事嗎?”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那個……就是……我、我……”
“沒事的話我掛了。”她很雷厲風行,每天都很忙,一分一秒對她來說彌足珍貴。
“是我奶奶給我的電話,我沒辦法了,只好試試。”我把我的情況以及來龍去脈大致和她說了一遍。
對面沉默片刻:“行,我知道了,給我十分鐘時間,你站在那里別動,我來找你。”
十分鐘說長也不長,我看著小賣部的時鐘滴答滴答走了兩個格子,聶錚如約而至。
“劉栩巍是吧?”她很高,我必須抬起頭仰視她,“我是聶錚,你奶奶的朋友,也不算朋友,合作關系。”
“是我,現在去哪?”我問道。
聶錚擺弄著手機,好半晌才回答我的問題:“如你所見我很忙,沒時間照顧你,只能把你托付給我的師叔了。”
她用了一張日行千里符,我一眨眼的功夫置身于正一道內。大家對于我們的憑空出現很是驚奇,不過也有反應是驚訝聶錚這個大忙人居然有時間回來看看。
她回到正一道后輕車熟路:“師叔?師叔你在嗎?誒,悟道,你師父呢?”
一個小光頭,大概七八歲的年紀,有些怕生:“師父在午休。”
聶錚毫不避諱,拍打悟緣的房門:“師叔!開門,是我,聶錚!”
悟緣被她的大嗓門吵得睡意全無:“我一聽你這嗓門就知道是你了,何必自我介紹。”
“廢話不多說,幫我照顧下這個小孩。”聶錚指了指我。
“從哪來的孩子?我已經有悟道這個徒弟了,不收徒了。”悟緣愛莫能助。
“沒讓你收徒,讓你關照下就好了。”聶錚替我作自我介紹,“她是奉河劉氏的孩子,犯了錯被趕出來了,現在無處可去,我就把她帶回來了。”
“奉河劉氏?那個以器物造術出名的家族?”悟緣有所耳聞。
“哼,我看是臭名昭著。”聶錚當著我的面毫不留情吐槽。
“也不是不行,反正多張嘴巴吃飯的事。”悟緣對于帶小孩很有經驗,在聶錚正式收我為徒之前,我都是他帶大的。
就這么說定了,我像個物品一樣被幾經轉手,能有個安身之所對我來說不錯了,何必在乎自己不受重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