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重子送走滿臉躍躍欲試的宮遠徵、雪公子,以及神色陰鷙的奇風后,望著三人遠去的背影,無聲嘆了口氣,轉身朝梵樾閉關之處走去。
此刻的梵樾正浸泡在浴桶之中,眼神渙散,思緒飄遠,聽到腳步聲,也只是微微側頭,目光略顯空洞地望向聲源。
待看清來人是雪重子,他眼中倏然閃過一抹光亮,卻又轉瞬即逝。
他心中明白,奇風是不會來見自己的,簡單頷首示意后,便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雪重子緩步走到浴桶旁,見梵樾臉色蒼白如紙,不禁微微皺眉,抬手放在梵樾頭頂,一股溫和的法力緩緩注入他體內,以此緩解藥力帶來的不適。
感受到外來法力的瞬間,梵樾本能地想要抗拒,反應過來雪重子是在幫自己后,才慢慢放松下來。
雪重子見狀,頗為滿意,又持續輸送了一會兒法力,才緩緩收手,而后,走到一旁閉目打坐,卻仍分出一縷神識留意著梵樾的狀況。
另一邊,宮遠徵、雪公子和奇風急速趕往石族的族地。
途中,他們偶遇了正趕赴石族的藏山,以及因為擔心對方,而決定一同前行的天火。
奇風想要看看石族之人得知白澤族遺孤未死后的反應,于是三人有意放慢速度,不遠不近地跟在藏山和天火身后。
兩日后,一行人才抵達石族族地——也就是曾經的白澤族領地。
宮遠徵帶著雪公子和奇風隱匿氣息,悄然跟在藏山身后,找到了石族族長,也就是藏山的父親。
藏山的父母看到兒子歸來,先是露出驚訝之色,但瞥見對方陰沉的臉色,心中頓時一緊,不由自主地對視一眼,暗自揣測藏山是不是恢復記憶了,開始思索該如何應對。
藏山看著父母緊張的神情,心猛地一沉,此前他還抱有一絲僥幸,如今卻不得不相信那幾人所言不假,原本憤怒的質問化作了平靜的話語,“你真的篡改了我的記憶。”
“藏山,你爹也是擔心你無法承受,才會出此下策,你……”藏母看了眼沉默的藏父,走到兒子面前,語氣輕柔地解釋道。
“那少年沒死,他讓我轉告你們,白澤族的食骨之仇,他一定會回來報。”藏山閉上雙眼,聲音平靜,卻難掩其中的悲涼。
“什么?!他雙腿盡廢,怎么可能活著離開那片墳塋?”藏父震驚得失了往日的威嚴,滿臉不可置信的說道。
“是啊,藏山,你是不是弄錯了?那少年不可能還活著!”藏母神色慌張,聲音都帶上了顫音。
“沒什么不可能,而且白澤族遺孤不止他一人,梵……”藏山緩緩睜開眼,眼中滿是痛苦之色,聲音低啞的說道,“我犯下的錯,自會承擔,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他不再看父母的表情,神情黯然地轉身離開,朝著記憶中鎮壓白澤族怨氣的地方走去。
天火等在洞外,見此情景,也明白事情恐怕屬實,一時間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跟在藏山身后。
“要是那少年真的沒死,我們做的事豈不是都要敗露?”藏母神情焦急地說道。
“別慌,我去找其他人商議對策,你先去盯著藏山,別讓他做出什么傻事。”藏父強作鎮定地吩咐道。
“好,我稍后便去。”藏母臉上愁云慘淡,聲音凝重地說道,“早知道那少年還能活著,當初就不該放任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