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稚奴赤紅的眼眸中閃爍著執拗之色,神情堅毅地說道。
“也罷,那便由你,我與啞巴會在清泉鎮停留一段時間,你若是改變了主意,隨時可以同我們說,我們帶你離開。”黑瞎子并沒有強求,神情溫和地說道。
他與張起靈此次前來,是給魏無羨的轉世保駕護航,而不是不顧對方的意愿,左右他的人生。
“好,多謝二位恩公!”稚奴點了點頭,語氣誠懇地說道,“對了,還不知二位恩公如何稱呼?”
“我諢號黑瞎子,他是啞巴張,你這樣稱呼我們就行。”黑瞎子言簡意賅地說道。
張起靈眼神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卻沒有出言反駁,繼續給稚奴梳理有些打結的頭發,神情專注至極。
“黑瞎子?啞巴張?”稚奴眼神中帶著疑惑,目光有些審視的打量著兩人,試探地問道,“你們師門是做什么的?怎么會有這樣的諢號?”
“唉……師門有令,不得在外留名,這二個諢號,是我們被趕下山后,自己取的,至于師門是做什么的,日后你自會知曉。”黑瞎子見狀,心中有些無奈,未料到他的警惕性如此之高,只得裝作不知他的戒備,開口解釋道。
稚奴聞言,輕點了一下頭,沒再說話。
張起靈梳理對方頭發的手,微微一頓,猶豫片刻,用寬厚的手掌輕撫他的背脊,好似在撫平他內心不安的情緒。
稚奴微微側首,凝視著張起靈,莫名地從對方清冷的面容中,感覺出一絲熟悉,以及一股難以言喻的親切之感。
他輕輕眨了眨眼,眼中的戒備逐漸消散。
黑瞎子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合著自己說了這么多,還不如張起靈的一張臉來得有說服力!
他不由在心中暗自腹誹,面上卻沒有表露絲毫,生怕再有那句話,會引起小稚奴的防備。
“啞巴,有人朝這邊來了,我們必須走了。”黑瞎子察覺到有腳步聲正朝著這邊逼近,低聲提醒道。
“明晚再來看你。”張起靈自然也察覺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輕撫了一下稚奴的頭,輕聲說道。
說罷,也不等他的回應,便與黑瞎子快速翻窗離去。
稚奴順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望去,恰好與關窗的黑瞎子目光交匯,只見對方神色……復雜地看了自己一眼,便合上窗戶,隨后,那里便沒了動靜。
他不禁抬手摸了一下頭,心中有些疑惑。
稚奴并不知道,黑瞎子那一眼并沒有其他意思,只是覺得他纏著繃帶的腦袋有些糟心罷了。
直至聽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稚奴才回過神來,趕忙躺回被褥上,緊閉雙眼,裝出熟睡的樣子。
星斗站在門外,借著月色,端詳了一下“安靜入眠”的小孩。
他在門外靜靜佇立了片刻,才轉身離開。
待腳步聲漸行漸遠,稚奴才徐徐睜開眼睛,重新坐起身體,目光望著星斗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既然決定暫時留在清泉鎮,次日,黑瞎子便前往車馬行將兩匹馬賣了,隨后,又去了一趟牙行,購置了一套小院。
兩人當日就添置了一些被褥,直接入住。
另一邊,稚奴雖然對星斗和高明心存警惕,卻對他們傳授的課業,照學不誤。
他卻沒有察覺自己不時望向兩人的目光,已經將自己的心思,展露無遺,只是兩人佯裝不知,沒有挑明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