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信中所說的有關張起靈和黑瞎子的來歷,都是根據黑瞎子先前的那番話推斷而來。
稚奴看完信后,直接由坐改跪,想要給兩人磕頭謝恩。
他的這一舉動驚得張起靈和黑瞎子一大跳,兩人如驚弓之鳥般從地上躍起,避開他下跪的方向,隨后,手忙腳亂地將人扶了起來,重新按回被褥之中。
稚奴端坐在被褥之上,神情迷惘,茫然無措地望著他們。
“咳咳!那個……你可知道帶走你的是什么人嗎?”黑瞎子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
“恩人戴著面具,我不曾見過他的面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稚奴搖了搖頭,如實說道。
“戴著面具?”黑瞎子微微皺眉,與張起靈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神色。
這樣的裝扮,依他們看話本子的經驗而論,分明就是藏匿于幕后興風作浪的大反派設定啊!
“正是。”稚奴微微頷首,稍作遲疑,疑惑問道,“是不是其中有什么不對?”
“那晚我與啞巴帶你娘和妹妹他們離開后,便折返回蒯府尋你,其間間隔時間不長,但是我回去的時候,你已經被人帶走了,我一路追到一處河岸,那人已經帶著你乘船離去,小稚奴,你覺得這其中可有問題?”黑瞎子挑了挑眉,凝視著稚奴,似笑非笑地說道。
稚奴自幼便聰慧過人,雖然閱歷尚淺,卻也從中嗅出一絲異樣,只是難以言明究竟何處有異。
“一開始,我以為帶走你的人與滅了蒯府的黑衣人并不是一伙人,只是,剛才在一處院落中,聽到一個名為星斗的男子與另一男子的交談,我不得不重新審視帶走你的面具人與那些黑衣人的關系了。”黑瞎子輕撫下巴,神色凝重地說道。
“星斗師……他們說了什么?”稚奴眼神一凜,聲音急促地問道。
“他們奉了一位對他們有著救命之恩的先生之命,準備將你塑造成一個復仇的工具……”黑瞎子緩聲說道。
“這件事我知道,是我求來的,我要為我爹和師兄們報仇!”稚奴打斷他的話,眼中恨意翻涌,咬牙切齒地說道。
黑瞎子眉頭微微一挑,并不覺得意外,輕點了一下頭,繼續說道,“別著急,等我把話說完。”
稚奴聞言,當即閉口不言,目光急切地凝視著他,無聲地催促他快點繼續往下說。
黑瞎子嘴角微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直至收到張起靈的一記怒視,才悻悻的收回手。
張起靈收回瞪向黑瞎子的目光,抬起手,動作自然地給稚奴整理著凌亂的發絲。
黑瞎子撇了撇嘴,在稚奴灼灼的目光下,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他們的其他對話倒也合乎情理,并沒有大的問題,只是與星斗對話的那個男人說了這么一句話……”
“什么話?”稚奴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那孩子日后若是知曉先生也是他的……”黑瞎子模仿著剛才聽到的聲音,緩緩說道。
他模仿的聲音中,有不忍,又有愴然,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
稚奴從黑瞎子模擬的聲音中,聽出了說話之人是高明,雙眼圓睜,雙手緊緊攥住被子,喉嚨干澀。
“那人被星斗看了一眼,便閉上了嘴,沒再繼續說下去……”黑瞎子攤了攤手,緩聲說道,“不過,僅從這句話,便可以推斷出那位先生與蒯家滅門一事定然有所關聯,只是不知道他救下你的目的何在?又究竟是什么人?”
稚奴仿佛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冰水,身體微微發顫,死死咬著下唇,眼眶泛紅,卻沒有說話。
“我與啞巴本打算帶你離開這里,前去與你娘他們團聚,不過,現在……”黑瞎子輕撫一下他的腦袋,嘆息一聲,語氣溫和地說道。
“我不走!”稚奴猛地抬起頭,雙眼赤紅,目光堅定地看著他,斬釘截鐵地說道,“在沒有查清楚恩……先生與蒯家滅門之事是否有關之前,我決不會離開這里!”
黑瞎子倒沒意外他的反應,挑了一下眉,提醒道,“你可要想好了,留在這里,你可能會有危險,畢竟,那位星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你的這點心思,怕是瞞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