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鑾把點也同樣有所覺察,也都不約而同地放緩腳步。
騰騰殺氣,欲蓋彌彰!
陳萬堂轉身想跑。
不料,回頭一看,身后竟也不知不覺地跟來一伙兒人。不僅如此,兩側的墻頭上,還不斷有人影簌簌落下,死盯著他們,步步緊逼。
“把袁德庸抓了!”陳萬堂厲聲喝道。
可惜為時已晚,才眨眼的功夫,那老四眼兒就已經跑到了對面的人堆里。
前有猛虎,后有惡狼!
兩伙人一前一后,呈夾擊之勢,漸漸將陳萬堂等人圍困起來。
有人嚇得驚慌失措,想翻墻頭逃走,可今晚這一番折騰下來,早已累成了爛泥,哪里還有翻墻的勁頭。
“白國屏!你他媽的啥意思?要殺我可以,出來把話說清楚!”
陳萬堂張皇失措,腦袋撥浪鼓似的前顧后盼,恨不能長出八只眼睛。
袁德庸雙手抱拳,眼含歉意地說:“二哥,不好意思,你再也見不著我們少東家了。”
“去你媽的!”
陳萬堂大罵一聲,伸手便要去掏槍,可槍還沒掏出來,右側大腿筋上就猛地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整個人緊跟著趔趄一下,橫倒在地上。
身后的打手拔出刀頭,帶出一地鮮血,趁勢奪走他的手槍。
“唔!”
陳萬堂緊咬牙關,只悶哼了一聲,愣是忍住沒叫出來。
他心里不甘,盡管他知道反水的時機不對,但卻從未想過會死在這里!
除了時機,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一步算錯了,而且,竟能錯到把命丟了。
“陳萬堂!貪心不足蛇吞象!”
胡同里驟然響起一個年輕的聲音,身前的人群漸漸散開了一條路。
“嗒嗒嗒”——清脆異常的腳步聲。
陳萬堂齜牙咧嘴地抬起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光可鑒人的皮鞋,再往上看,竟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一身洋裝,油頭粉面,男生女相——不是蘇文棋,還能是誰?
“是你?”陳萬堂瞠目結舌,“怎么可能是你?”
蘇文棋不去理他,而是不緊不慢地走到一邊:“袁爺,這兩年辛苦你了。”
袁德庸笑呵呵地躬身行禮:“蘇少爺,您客氣!”
“家里人都接走了?”
“早就先一步回關內去了。”
“嗯。”蘇文棋從里懷掏出一沓銀票,接著說:“這里有你的車票和銀票,趁今晚,趕緊坐火車離開關外,永遠別再回來。”
袁德庸毫不客氣,連忙接過來,道:“多謝蘇少爺,那袁某就告辭了。”
及至此時,陳萬堂才聽明白過來,原來這袁德庸是蘇家在白家的線人!
隨后,蘇文棋又走到胡同中間,沖陳萬堂的手下說:“這里沒你們的事兒了,都回去吧,回‘和勝坊’去,我可以保證,周云甫不會殺你們。不過,你們要是想跑,那就另當別論了。”
幾個鑾把點登時愣住,確實想走,可又不信蘇文棋的話;再看看跪在血污上的陳萬堂,更覺得心里有愧,便都含混著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