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劉玉清才敢派人去請大夫,趁著師妹睡覺的功夫,替她包扎上藥。
忙忙叨叨,折騰了一天,眾人才終于得空睡下。
夜里,胡小妍跟大姑睡在同一個屋子里,但又隔得很遠。
許如清噩夢不斷,本以為她會夢到鬼子折磨她的情景,可沒想到,她低聲啜泣了一整晚,嘴里嘟囔的盡是“媽,別賣我,求求你了,別賣我……”
胡小妍半睡半醒,直到清晨醒來,驚訝地發現躺在炕頭上的大姑不見了。
她慌忙坐起身,正要推搡身邊的小花,結果一抬頭,卻見玻璃窗外的一片雪景中,那對姐妹的身影浮現在窗框上,仿佛是一張畫。
畫面中,許如清蹲在外面的雪地上,忙活著什么,劉玉清則是站在身后,安靜地看著。
“看!”許如清的手指凍得通紅,回身拽了拽師姐的裙擺,“你快看,雪人!”
雪地上,兩個拳頭大小的雪球,摞成一個精致、小巧的雪人。
劉玉清含著笑,耐心道:“嗯,我看見了。”
“這個是我。”許如清一邊說,一邊另起一捧雪,“我再做個你!”
“嗯,做吧,我看著呢!”
劉玉清微笑著應聲回道,就像幾十年前,她們還是兒時一樣。
“如清,你冷不冷?”
許如清不說話,只顧埋頭去堆雪人。
“要不,我進屋給你再拿件棉襖?”
小師妹極其投入,仍然沒有回應。
劉玉清看著師妹專心致志的模樣,神色忽然暗淡起來。
暗八門里,腌臜齷齪,許如清自幼被父母賣掉,進了“燕”字門。
一入江湖,便是進了一座大染缸,豈能容得下尋常善心?
許如清憑借一身姿色,招搖撞騙,后來又跟著“海老鸮”廝混一處,貪財害命,最后經營娼館生意,左右逢源,又怎么會是一個善茬兒?
這些年,虧心之事,做得自然不少。
接收了馮老太太送來的孤女,即便不是逼良為娼,也必定暗中勸誘。
“會芳里”的姑娘賣身賣笑,為她賺了多少錢,許如清今日便也都還回去了。
可憐固然可憐,但也是她命中合該消了這筆舊賬。
劉玉清思來想去,直到最后,也只能喟嘆一聲。
“如清,這都是命!”
許如清不聲不響,仍舊專心致志地堆著潔白無瑕的小雪人。
浪蕩江湖三十多年后,她竟忽地回到最初的模樣,變成了一個孩子。
至此以后,奉天江湖,自然也不再有“串兒紅”這個名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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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大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