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一照面,四目相對,神情俱是愕然,干張了兩下嘴,想要相認,卻又覺得不可思議。
最后,到底是江小道試探性地開口問了一句:“哈——哈了少?”
大個兒的眼眸一亮,漸漸的便又笑成了彎彎的一條縫,指著江小道哈哈笑道:“江兄弟!”
“張大哥!”他鄉遇故知,江小道也跟著笑了起來。
兩方頭領相認,各自的手下盡管有點懵,也終于緩緩放下了防備。
“坐下,快都坐下!”張宗昌沖著華洋參半的隨從比劃了一下,隨后一把摟過江小道,“這位,那可是俺的知音,都是朋友,都是朋友!”
江小道抱拳笑道:“各位辛苦。”
眾人這才慢慢坐了下來。
張宗昌又問:“兄弟,你不是在遼陽么,咋跑奉天來了?真沒想到,竟然還能遇見伱!那句話咋說來著?真是海內存知己,天涯如鄰居啊!”
“我也沒想到還能見著你呢!”江小道如實說。
十年了,人生能有多少十年一別的重逢?
張宗昌回想起當年修鐵路的往事,忽地有些感慨,便拉著江小道的手,說:“難得見面!今天,咱哥倆兒得好好喝一回,這家店不行,小氣,咱們換一家去喝!”
“別呀!咱們就在這喝!你想喝多久,就喝多久!”江小道回身吩咐道,“福龍,把桌上的菜撤了,重擺一桌,換上好酒!”
大茶壺福龍慣于變通,見此情形,立馬奉承地笑道:“嗐!鬧了半天,原來是舊相識!客官抱歉,剛才咱們這的弟兄招待不周,不好意思了。誒?遠哥,快給客官賠禮道歉啊!”
<divclass="contentadv">韓心遠瞪了福龍一眼,抿抿嘴,卻問:“道哥,這位是……”
“我的救命恩人!”江小道的回答言簡意賅,“沒有張大哥,我現在恐怕還在西伯利亞呢!”
眾人一聽這話,還有什么可說的,便只好老老實實地來到大個兒面前賠罪。
張宗昌雖然蠻橫,但既然是能寫出種種雄奇詩句之人,心性上也不小家子氣,當即便擺了擺手:“嗐!兄弟客氣了,不打不相識嘛!”
說完,他又神秘兮兮的低頭問:“江兄弟,什么情況,俺剛才聽那意思,這家店是你的?”
“確實。”江小道笑瞇瞇地回道。
張宗昌頓時一愣,心說:敢情要飯這么掙錢吶?
眾人退下,留江小道陪著張宗昌等人。
“江兄弟啊!說實話,俺一看著你,就覺得心里頭熱乎,就有一種雅興,有一種才情,俺跟他們這幫大老粗在一塊兒,嘮不了那些高雅的東西,可把俺給憋壞了!”
江小道聞言,心下明白他又要作詩,便也愿意跟著捧:“張大哥,最近可有什么新作問世?”
“還用最近干啥?”張宗昌撇撇嘴,“詩么,就要乘興而作,張嘴就來,擱家悶三天憋出來一首,那不叫本事。這么著,給你現來一首,咋樣?”
“好!”江小道鼓掌,應者寥寥。
張宗昌清了清嗓子,當即吟誦道:
“忽見天上一火鏈,好像玉皇要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