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了跟碼頭上的廖哥碰頭,于明日破曉以前,查看福昌成的貨運情況。
“運抵奉天的貨,應該就是東洋紅丸了。”江連橫皺著眉頭,思索道,“這么說的話,那喬二的紅丸,是從海上過來的?可這事兒,跟名聲有什么關系?”
眾人將目光看向床下罌。
闖虎吸了一口面條,慌忙解釋道:“別看我呀!是他自己說的,‘名聲受損,會影響到碼頭上的生意’,我上哪知道是啥意思?”
“應該不止是紅丸,明天早上再看看吧。反正有了目標,再查下去,也就容易了。”
說罷,江連橫又轉過頭,看向南風,問:“你嫂子那邊回信了沒?”
王正南放下面碗,把嘴里的東西咽下肚子,方才開口道:“大嫂回信說了,動手是下策,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打打殺殺。”
趙國硯聞言,不由得看向道哥。
不除掉馬掌柜和謝掌柜,喬二爺出貨,就不愁買家,便不會主動跟他們要求合作。
他心里這么想,嘴上卻不敢說。
如今,江家但凡有號的人都知道,大嫂胡小妍在生意上有話語權。
她既然這么說,就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江連橫平日里跟胡小妍斗嘴頂杠,芝麻大點的小事兒,也能鬧出天大的動靜。
但是,一到關鍵時刻,他卻從不輕慢自家媳婦兒的意見。
胡小妍說不殺,就一定有比不殺更好的法子。
江連橫思忖片刻,卻問:“南風,你嫂子就沒說點別的?”
“說了。”王正南夾起一塊拍黃瓜,用手接著送到嘴里,“嫂子說,讓咱們在這邊多待幾天,好好摸清喬二爺的貨運。”
趙、劉二人相視一眼,同時皺起眉頭:“這不還是沒解決馬掌柜和謝掌柜的事兒么?”
可江連橫聽罷,卻當即釋然地笑了笑。
何謂患難夫妻?
那便是,一句閑談、一下舉動,乃至一個眼神,就能瞬間通曉彼此的用意。
“我懂了,你們這嫂子,是打算要劫貨呀!”
眾人一聽,差點兒沒驚掉下巴。
闖虎愣是被面條嗆得涕泗橫流。
“劫火車?”趙國硯瞠目結舌,連忙壓低聲音,“這可比殺人的動靜還大!”
殺人要是下策,劫火車就是下策中的下策!
劉雁聲也趕忙勸阻道:“南滿鐵路,每個站點都有柜子的守備隊,先不說能不能下手,這要鬧起來,恐怕連張老疙瘩也保不住咱們。”
搶劫火車,罪過太大,而且不易操作。
無論是拆鐵軌,還是劫持車長逼停,都不容易,再加上卸貨、搬貨,沒個幾十人,這活兒必定干不干凈。
可是,人越多,走漏風聲的危險就越大。
相比之下,殺兩個人,簡直容易太多。
江連橫卻明白小妍的打算。
“劫一輛貨車,那是大案;可要是一輛貨車里,某一個車廂丟了幾樣貨,那就是小案子。”
<divclass="contentadv">碼頭和鐵路上,丟貨、少貨的情況,實在太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