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道刺耳的破空聲,賈把頭兒身子一挺,整個人反躬著從馬背上斜傾下來。
他的雙手仍舊死死地攥住韁繩,導致老馬不堪重負,歪斜著身子又跑了片刻,終于哀叫一聲,轟然倒地,并將賈把頭兒壓在身下。
江連橫見狀,不禁心頭一驚。
開槍殺人,說起來容易。
可實際上,十步開外,能百發百中者,足以擔得起神槍手的名號。
槍殺行進中的活物更是難上加難,尤其是手槍,因槍管短、準線更短,毫厘之間的偏差,便能完全失準。
要是敵我雙方都在行進,直白點說,比的其實是運氣。
江連橫自認槍法不錯,不料卻遠不及趙正北的水平。
七叔調教得好?
可四風口里,其他人卻沒北風這份能耐。
詫異之間,趙正北已然將槍口對準了雙龍會的另一個魁首。
無奈李海龍此時突然拐進胡同,趙正北丟失目標,大罵一聲,旋即上馬跟在江連橫身后,緊追了上去。
一行人從城東奔向城西,所到之處,雞飛狗跳。
李海龍一路七拐八拐,自然不敢直奔火車站,而是選擇外出野路,直接迂回到車站月臺。
跑到西城外的時候,已經可以遠遠的看到南滿鐵路,只需越過被拆除的老城墻界線,就能順利抵達南鐵附屬地。
這時,韓心遠突然從斜刺里殺出來,“砰砰”連放了兩槍!
盡管沒能擊斃李海龍,卻打中了其跨下老馬的腹部。
“嘶嘶——”
老馬前蹄一軟,猛然撲倒在地,連帶著李海龍也摔得夠嗆。
他撲騰了兩下,慌忙站起身,終于摸到了懷里的馬牌擼子。
沒想到,剛一抬起頭,眼前竟又走過來兩個陌生的年輕人!
原來,胡小妍早已料到,可能會有雙龍會的成員,試圖憑借附屬地的治外法權,沿此路逃走,所以預先派來了兩個江家打手在此恭迎。
“砰砰!”
兩下槍響,李海龍應聲倒地,嘴角里滾涌著鮮血,想要用馬牌擼子還擊。
<divclass="contentadv">“砰!”
又是一聲槍響,李海龍老實了。
“咯噠咯噠……”
江連橫和趙正北策馬來到近前,韓心遠領著兩個弟兄,恭敬地叫了一聲“道哥”。
江連橫從馬背上下來,踩著碎石土路,“沙沙”地來到李海龍身前,彎腰奪走馬牌擼子,隨后又在其領口處扯下那塊鎏金琺瑯彩懷表。
其間一言不發。
直到他舉起馬牌擼子,準備送李海龍回老家的時候,他才忽地愣了一下。
“嗬,這不是李班頭么!”
李海龍奄奄一息,正在咳血,“你……你是……誰?”
“我呀,南城江小道,沒印象了?”
“江小道?沒……沒印象……”
“那就忘了吧!”
江連橫“砰”的一聲扣動扳機。
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趙正北突然指向不遠處的鐵路大喊:“道哥,那不是袁大個兒么!”
眾人微微一愣,順著北風手指的方向看去,卻見筆直的鐵軌上,正有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互相奔跑。
康二的后背和手臂上,此刻已是刀傷累累,皮開肉綻,血流不止。
他踉踉蹌蹌地在鐵軌之間穿行,左手抱著右臂,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枕木上,星星點點,連成一線。
康二怎么也沒想到,平日里老實巴交的袁大個兒,下手竟然這么黑!
即便身負重傷,他還是嘴硬叫囂,試圖恐嚇道:“袁大個兒!我告訴你,哥手上可是有命案的人,你別逼我!”
袁新法單手提著生銹的柴刀,喘聲如牛,緊緊地跟在后頭,“是你們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