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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雪夾雜,下了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時候,天色尚且朦朧混沌,奉天城的街面上就已經結了一層厚實的冰殼。
李正西起了個大早出門,一路打著跐溜,找到了李正等一干胡子下住的大車店。
敲開房門,二驢已經穿好了棉衣棉褲,外面套上了鹿皮夾襖,整裝待發。
李正本打算派他提前回山頭上,跟當家的說明情況,方便自己在省城多待一段時日,可西風突然進門,卻打斷了他的計劃。
“李正兄弟,道哥讓我過來給你傳個話。”
面對大通鋪上的一眾胡匪,西風看上去毫無懼色。
李正盤腿坐在炕上,有些意外地問:“他有安排了?”
西風點了點頭,轉過身關好房門,緊接著才說:“道哥讓你用山頭分家的名義,帶上幾十個弟兄,去投奔那伙宗社黨。”
李正提上棉靴,跟弟兄們相視一眼,思忖了片刻,卻問:“假的吧?”
西風也不諱言,直說道:“現在遼南那頭兒,沒聽說有胡子聚集,也沒查到有駐地。道哥想讓你們混進去,打探一下被招募的胡子都駐扎在哪,誰在指揮,有什么裝備。”
有胡子應聲道:“敢情省城的駐兵,連那伙辮子的部隊在哪都不知道?那還打個屁?”
二驢也跟著幫腔說:“什么道哥、八哥的,那是你哥。他想讓咱們混進去,咱們就得混進去?憑啥呀?咱們來奉天,是問他有沒有情報。他沒有就算了,還讓咱們給他打探情報?鬧笑吶?”
“你們不是想聽道哥的意見么?”李正西冷聲反問道,“這都聽不懂?”
李正抬手打斷眾人的議論,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喃喃道:“哥幾個別叭叭了,看來,江兄弟是認定那幫旗人贏不了了。”
二驢卻說:“哥,就算那幫旗人贏不了,咱大不了就回山上去,不摻和這事兒就得了,還犯得著聽那小子的安排么?”
李正西聞言,忽地拉下臉,走上近前問:“是你叫二驢吧?”
“是你老子,咋了?”
“我提醒你一句,這是奉天。”西風冷眼威脅道,“你要是再敢說一句對江家不敬的話,就別想再活著出城了。”
二驢立時站起身,剛要張嘴開罵,卻被李正一把攔了下來。
“二驢,別老勁勁兒的,他也說了,這是奉天,人家的地面。”
西風轉過頭,似乎對此很滿意,便道:“李正兄弟,道哥跟我說,你們倆有過約定,你幫江家的忙,江家肯定會報答你!”
李正咧開嘴,笑了笑說:“知道了,我現在就帶著弟兄們回山,等到了那邊,有機會再跟你們聯系。”
聽見這番話,其余三個胡子頓時愣住,互相看了一眼,接著趕忙湊過去詢問究竟。
“哥,你跟江家什么約定啊?別讓人給騙嘍!”
“咱們在山頭上的人可不多,別再搭進去了,便宜了那幫老癟犢子。”
李正穿上鹿皮夾襖,并不做過多解釋,只是略帶嘲諷地說:“想圖安生的,趁早回去種地,別他媽給我丟人現眼!走了!”
見狀,二驢也只好悶下聲來,不敢再有任何反駁的意見。
隨后,眾胡子立馬收拾行李,沒過一會兒功夫,便各自牽著馬匹,從大車店走了出來,沿著小南邊城門,一路向南,返回千山彈弓嶺。
李正西也隨之離開,徑自朝消息小西關大街、江家的保險公司走去。
他看了看天色。時候不早了,按照約定,今天下午,江家就要給榮五爺的花舌子最后的答復。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