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妍仰起脖子:“抽!使勁抽!有種你當著爹的牌位抽我!”
江連橫低聲咒罵一句,隨后便立時彎下腰,不管胡小妍如何反抗,只管將她合腰抱起來,“噔噔噔”地爬上樓梯。
原本正懷抱江承業、站在樓梯上張望的小花見狀,立馬回身,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
許如清聞聲,也探出頭來詢問情況。
江連橫二話不說,一腳踹開臥房大門,原本正在屋子里代為照看江雅的宋媽見苗頭不對,立即起身,低著頭快步溜了出去。
江連橫在女兒的注視下,將胡小妍放在床上,隨后將房門反鎖。
醞釀了片刻,他轉過頭,賠上笑臉,卻道:“媳婦兒,手都凍涼了。來,我給你捂捂!”
“滾!別過來!”胡小妍悶聲道。
小江雅左右看看兩人,嘿嘿地笑了笑。
“嘎哈呀?你瞅瞅,女兒都笑話你!”江連橫死皮賴臉地坐在床邊,“媳婦兒,你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我讓書寧過來,主要是為了幫國硯打個幌子。眼下是非常時期,書寧又知道這么多事兒,我能讓她一個人在營口待著么?”
“你裝什么?”胡小妍沒好氣道,“你要真擔心她說什么,就不該讓她活著!你就是看上她了,找誰不行,非得找個破鞋,破鞋!”
“破鞋破鞋——其實也沒那么破,還挺擠腳呢!”
“你要臉么?”胡小妍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問,“江小道,你要臉么?”
“今天不嘮臉的事兒。咱就說,人家大老遠的從營口過來,在外頭凍了半天——”
“心疼了?”
“我心疼是你!”
胡小妍別過臉去,卻說:“江家不養閑人,她在營口,我眼不見、心不煩,你讓她過來算什么意思?成心氣我!”
江連橫好聲勸道:“噯,咱得說句公道話,人家可是帶著頂天的‘陪嫁’來的,咋能說人家是閑人呢?”
“哦,嫌我沒有陪嫁。”
“誰說了呀?那個——還有,書寧她經常在外面跑,也能談談生意,營口那邊的保險公司,她都跟著辦,不是閑人。”
胡小妍忽地黯然失色,低下頭,垂著淚喃喃道:“是啊,我沒有腿,沒法在外頭跑,拿不出手、見不得人。”
江連橫皺眉道:“嘖!你咋像個老太太似的,怎么這么歪呢?我什么時候嫌棄過你是個殘疾?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后也不會有!”
他沒法感同身受。
他只看到了她的偏激,卻從未看到她的不安與自卑。
胡小妍一邊轉過頭,一邊胡亂地抹著眼淚,背對著他,說:“我知道了,她不是閑人,你還等著她給你生兒子呢!”
江連橫驀地怔住。
原來,胡小妍很在意這件事,一直都很在意。
“什么話!”江連橫忙說,“你還年輕,想生兒子,那還不有的是機會?”
話雖如此,可實際上,兩人行夫妻之實多年,也就只懷了江雅這一胎。
他的確有的是機會,她卻未必。
胡小妍悶不吭聲地支起胳膊,一前一前地挪動著身子,往床里邊靠。
好巧不巧,偏偏在這個時候,小江雅好奇地看著母親,竟也有樣學樣地在床上挪動起來。
兩三歲的孩童,向來慣于模仿。
江雅每天看著母親這般舉動,有意無意間,便情不自禁地跟著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