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媽過來敲門:“老爺,夫人,吃飯了。”
連敲了幾下,聽不到回應,宋媽便不敢再叫,轉身下樓去了。
江連橫的肚子響了起來。
“你去吃飯去。”胡小妍仍舊背對著他。
“我不吃,我最近練辟谷。”
“……我都聽著聲了。”
“你不懂,腹式吐納,聲若驚雷,我這是快成了。你去吃吧。”
“我也不吃。”
“不吃就不吃唄!”
“……你跟那珉,嘮得咋樣?”
“老逼登,心眼兒比馬蜂窩都多,吭哧癟肚的,套不出話。”
胡小妍思忖了片刻,低聲說:“他讓你干啥?”
江連橫斜眼瞄了她一眼,哼哼道:“嗡了嗡了的,聽不見,你沖我這邊說話。”
“不想看你。”
“那太好了,我也不想看你。”
江連橫抽出枕在腦袋下面的胳膊,伸進被窩里緩緩摸索著什么。
“嘖!嘶——別碰我!別碰!滾!”
江連橫就勢一滾,翻了個身,湊到胡小妍身邊。
“嘖!我讓你往那邊滾!”胡小妍不得已而轉過身,伸手扣住江連橫的手腕,“別老往我身上蛄蛹!那珉他們到底要讓你干啥?”
“沒啥!就是讓我打探打探情報,萬一真有那么一天,幫忙在城里制造點騷亂。”
江連橫把下午會見那珉的經過細細說了一遍,話題最后扣在了“合適的時機”上。
他猜測道:“我估摸著,所謂‘合適的時機’,應該就是指大總統登基那天。那天根本不用刻意制造騷亂。我敢說,他今天登基,明天咱奉天就會游行抗議。不說別人,就說蘇文棋那小子,肯定就不會老實。到時候他們再趁亂打進來,有可能。”
“你是這么想的?”胡小妍反問。
“嗯?難道,不應該是這樣么?”江連橫覺得自己的推測沒什么問題。
胡小妍卻說:“越是合適的時機,反而就越不是合適的時機。”
“啊呀!這小磕給你嘮的,還挺有玄機。”
“我沒故意跟你說虛的,你不看報紙么?那么多人反對,大總統還是非得要當皇上,張老疙瘩一直力挺大總統恢復帝制,真到了登基的時候,你覺得省城里能不防備有人借機鬧事兒?”
“嘶!這倒也是!”
“而且,現在是冬天,天寒地凍,連胡子都知道貓冬。一個守城,一個攻城,哪個容易?真正合適的時機,肯定得出其不備,我覺得不應該挑這么個時候。”
江連橫歪過腦袋,笑道:“你快趕上白紙扇了。”
對于這番夸獎,胡小妍似乎并不受用。她有些悵然地說:“我不是白紙扇。”
江連橫直愣愣地說:“這還不算白紙扇?”
胡小妍懶得繼續掰扯,卻突然伸手推了推他,說:“你去把賈大夫找來。”
“咋了?你不得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