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連橫有些不解。
薛應清看起來明明記掛著師姐,但言談話語間,卻又總是帶著幾分似有似無的怨氣,不然也沒法解釋,同門師姐師妹,何以十年不曾往來,以至于避戰逃亡時,都過門而不入。
最重要的是,她總是或有意、或無意地將這怨氣撒在了江連橫身上。
江連橫試探著問了幾句,卻只換來了薛應清的冷眼相向——“關你屁事!”
“行行行,不關我事兒,我也不感興趣!”江連橫趕忙擺了擺手,“我現在就想知道榮五爺的事兒,你知道多少,還有,你和蔡耘生找他干啥?”
沒想到,薛應清朝他一張手:“兩千!”
“問你點事兒,要我兩千?”江連橫瞪大了眼睛,“行行行,兩千就兩千,事成以后,跟我去奉天拿錢!趕緊說吧!”
薛應清這才抱起雙臂,徐徐說道:“榮五爺跟我的局沒關系。這么說吧,他是誰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得有這么個人,而且安東的蔡家,還得聽說過這個人。只不過,榮五爺的生意最大,跟他做生意,用錢最多。”
江連橫霍然開朗。
敢情薛應清等人,是拿榮五爺當個幌子,引著蔡耘生拿錢去做紅丸的生意。
而薛應清這伙合字,壓根兒就不會去見什么榮五爺,只要蔡耘生把錢掏出來,這幫人就會立馬卷錢跑路。到時候,蔡家的傻大少,早已人財兩空。
這局里頭,誰都能用自己人冒充,唯獨榮五爺不能。
如果選了個名不見經傳的人,蔡家人必定會小心謹慎,弄不好就要蔡家老爺親自過來洽談。
榮五爺愿意見蔡耘生,自然也不是巧合,而是其在旗的身份,以及與東洋人的密切合作,才讓他動心。
條理雖然通了,江連橫卻有一件事沒想明白:“敢情你們這些人,前前后后,做了快一年的局,連張銀票、存款的票單都榮不出來?”
“你當這是千兒八百的買賣吶?”薛應清翻了個白眼,罵道,“這局要是成了,那可不是小錢兒,你光把銀票、存單拿了,沒有蔡家人在,十來萬的錢,哪家票號和銀行敢隨便給你?”
江連橫對“錢財”二字,向來是管掙、管花、不管理,平日里對這些瑣事,也不關心。
薛應清則是繼續說:“尤其是現在這節骨眼兒,官銀號都要被鬼子給擠兌黃了,你沒點關系,想在票號和銀行里兌金子銀子,門兒也沒有呀!”
“那這么說,榮五爺只收現洋?”
“以前也沒聽說過,但最近是這樣,只收真金白銀。”
江連橫暗自思量,覺得這大約跟先前從東洋買的那兩批軍火有關。
薛應清站起身,懶懶地又去拿了一瓶汽水,接著說:“所以啊,你借不著我的光兒,我根本就不會去見他,到時候,蔡耘生錢沒了,爽約,榮五爺還來不來都不一定呢!”
聽著聽著,江連橫卻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哎!你說——我能不能冒充蔡耘生,去跟榮五爺碰個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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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