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咱就別在這待著了!”灰辮子看向那珉,“趕緊回旅順去吧!”
“想什么吶!”譚翻譯連忙打斷道,“你們差點兒把江連橫殺了,還想平安無事地離開奉天?”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十分隨意,聽上去像是在說風涼話。
那珉有些不滿,轉過頭,卻問:“譚翻譯,您到底是哪邊兒的?”
“那爺,我說的都是實話,跟我是哪邊兒的沒有關系。”
索鍥點了點頭,悶聲說:“他說得沒毛病,咱們這附近,確實有問題,我之前還在對面見過有人照相。”
幾個老辮子聞聽此言,頓覺如芒在背,忍不住回頭瞄了一眼窗外,而后悄摸蔫兒地往旁邊挪了挪。
那珉等人見狀,只有無奈搖頭的份兒。
譚翻譯更是滿臉厭棄。
事實上,若不是宮田龍二支持宗社黨,他根本就不關心大清復國。
無奈眼下已經蹚了這趟渾水,得罪了江家,便如劍卒過河一般,有進無退。
既是為了討東洋人的歡心,更是為了自保小命,譚翻譯只好繼續為這幫扶不起的老辮子出謀劃策。
“老幾位,根據南鐵調查部的情報,你們丟的這批軍火,多半是跟江家有關。”
“江家?扯淡!”
幾個老辮子面露不屑,冷笑道:“這批軍火是從高麗運來的,又不是在奉天裝的貨,他們怎么可能知道?”
那珉和索鍥兩人,雖然也是將信將疑,但卻不敢掉以輕心,只是低聲問:“難不成江家在安東還有眼線?”
“呃——”
譚翻譯怔了一下,卻說:“江家是怎么知道這批軍火的,我不太清楚,但南鐵調查部在奉天軍營里,可有不少線人。按他們的說法,江家在前幾天,經常去拜訪各個中層軍官,其中就有第二騎兵旅的人。”
眾人啞然。
南鐵守備隊與二十七師同處奉天,雙方官員偶有往來,早已司空見慣,不足為奇。
如此說來,江家從中作梗的推測,便顯得尤為可信。
“嘿!這小王八羔子,不光不跟咱合作,還處處跟咱作對!”白辮子義憤填膺地說,“這要是擱咱大清國那會兒,非得把這崽子千刀萬剮、凌遲處死了不可!”
“對嘍!”譚翻譯猛拍大腿,“貝勒爺,你早該這么說了,你這才是當爺的氣勢吶!”
灰辮子恨恨地說:“我真是鬧不明白這小子,咱們答應給他錢,給他生意,甚至答應讓他當官兒,他怎么就非得跟咱們作對,去給一個土匪當狗呢!”
“你說這個,我還納悶兒呢!”譚翻譯問,“江連橫對你們來說,怎么就那么重要?不就是個江湖會黨么!”
那珉哼哼了兩聲,卻說:“當年,就是這幫會黨,把咱的朝廷給折騰沒了!”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榮五爺本來是想讓他成大事、立大功,現在看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譚翻譯本想追問,那珉卻不愿跟一個外人透露太多。
“好好好,不說就不說!”譚翻譯識趣道,“可是,宗社黨軍火被截,你們這回總不能再慣著他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