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小云!”兩個巡警瞅一眼那面黃肌瘦的女人,皺著眉頭說,“她不用去,你痛快跟咱們走就完了!”
“那怎么能行?”李正西說,“五天前,我一整天都在這邊待著,她是我證人吶!”
說完,那炕上的老窯姐兒便十分配合地點了點頭:“三爺是個好人,一直很照顧我的生意。”
別說,這老窯姐兒和西風還真有幾分交情——或者說,省城里那些下九流行當里的人,都和西風有幾分交情。
兩個巡警聽得瞠目結舌,愣了好一陣兒,才回過神來,彼此合計了幾句,最后決定將兩人全都押走。
老窯姐兒并未因此而膽怯,扭扭捏捏地穿好了衣服,便下了炕,跟著一同走了。
不是因為她膽兒大,而是類似的差事,她以前也干過,并且知道西風背后的東家在巡警局里有關系。
進了審訊室,無非就是走個過場,表現好了,最后還能得幾塊賞錢,何樂而不為?
只不過,此時此刻,他們倆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神探趙永才”就指望著戴罪立功,誓要把江家這幾年的臟事兒一股腦全抖落出來,用以換取自己一個從輕發落的機會。
果然,進了巡警局,兩個人被分別審訊。
這次可不是走個過場那么簡單,審訊持續了幾個鐘頭,老窯姐兒雖然謊稱兇案當晚,李正西正在土房胡同,但兩人并未被立即釋放。
從始至終,直到氣窗外的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都不曾看到過趙永才的身影。
…………
于此同時,巡警局重點審訊室內。
“哐啷”一聲,大門敞開,驚醒了正趴在桌面上酣睡的神探趙永才。
趙隊長如今身穿單薄的囚服,早已沒了往日的氣焰,可剛一醒過來,便本能地破口大罵江連橫。
畢竟,在他看來,要不是江家的鐘遇山,在王鐵龕的心腹面前,稀里糊涂地提了自己一嘴,他何至于淪落至此?
他一邊罵街,一邊抬起頭,卻見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巡警,穿了一套很不合身的警服,手里拎著粥桶,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
趙永才頓時皺起眉頭。
巡警局里的年輕巡警,他都認識,因此對他都很照顧,唯獨今晚過來送飯的人看起來格外面生。
“哎!你是新來的不?”
來人在粥桶里盛了一碗泔水似的吃食,走上前,放在桌面上,一邊憨憨地撓頭,一邊自嘲道:“趙隊長吧!我昨天剛來!”
“行行行,別扒拉你那發型了!”趙永才連忙制止道,“好家伙,你那滿腦袋頭皮,一點兒沒糟踐,全他媽掉我碗里了!”
“不能不能!我站這老遠呢,掉不進去!”年輕巡警傻笑道,“趙隊長,你吃,不夠還有呢!”
趙永才一臉不情愿地看了看碗里的“漿糊”,不禁一陣反胃,可肚子卻又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勉為其難地端起碗,捏著鼻子,一狠心,貼邊兒溜了一口,不料眼前又忽地一亮——還挺香!
年輕巡警解釋道:“趙隊長,你別見怪,上面查得太嚴,兄弟們實在沒辦法,只能拿這桶給你送吃的,但這里邊可是加了料的,都是好東西!”
“算我平常沒白疼你們!”
趙永才欣慰地點了點頭,旋即連忙大口大口地喝起了稀粥。
直到稀粥見底時,他才猛地愣了一下,隨后伸出手,在碗底里撿起個什么東西,迎著燈光瞇眼一看——一枚金鎦子!
趙永才立馬觸電般地蹦起來,驚慌失措地問:“我媳婦兒吶?”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