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小姐收了外快,因此盡職盡責,把旅館的設施、裝潢、格局介紹得極其詳細。
末了,小顧緊隨姑娘的腳步回到一樓,連聲道謝:“辛苦辛苦,這地方真不錯,我回頭考慮考慮。”
“好!顧先生有什么事的話,隨時來前臺找我。”
“那就麻煩你了。”
兩人分別,小顧旋即來到112號客房,走進去一看,窗口朝北,沖著旅館后方的狹小空地,要是換了別人,八成撇嘴不高興,但卻正合了他的心意。
他打開手提行李箱,取出紙筆,給旅館畫了個大致的平面草圖,標出幾處重點。
接著,小顧又將房門反鎖,推開后窗,探出頭左右看了看,忽地翻身一躍而出,來到旅館后面與其他洋樓相間的空地,仰頭看了看這座紅白相間的俄式建筑。
從屋頂向下,墻壁上裝有幾根手腕粗細的排水管道。
他一邊走,一邊默數窗欞,在旅館北側的拐角附近停下來看了看,隨后重新翻回客房內,又在平面草圖上標下幾個記號。
待到忙完了這一切,小顧對著鏡子理了理襯衫,從旅館正門離開時,還不忘跟前臺小姐打了聲招呼,這才來到街對面的早餐鋪坐了下來,將手中的草稿遞給佯裝車夫的頭刀子布拉穆。
頭刀子接過圖紙,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吃完了早餐,趕著馬車朝舊市街而去。
趙國硯正在斜對面的理發店排隊理發,身邊的賽冬瓜正在百無聊賴地翻看畫報。
尋常且乏味的一天,不是么?
…………
上午:10:27
遠天漸漸有烏云逼近。
“叮鈴鈴——”
新市街北段,臨近北郊磨盤山附近,忽然傳來了一陣清脆悅耳的金屬鈴聲。
哩哏楞和楞哏哩兩兄弟各自騎著一輛自行車,含胸貓腰,“哈哧哈哧”地喘著粗氣,費力地登上一處緩坡。
兄弟倆的動作整齊劃一,身姿、呼吸、甚至連眨眼的頻率都相差無幾。
楞哏哩齜牙咧嘴地抱怨道:“哥啊,旅大這地方的坡也太多了,一會兒掉鏈子了!”
“呸!烏鴉嘴!”哩哏楞扭頭責備道,“知足吧!幸虧這山后頭有個療養院,小鬼子才修了柏油馬路,換成土道,車輪子早瓢了!”
“快到了,下坡不遠就是過河的橋了。”
“這地方人挺少,應該沒事兒!”
…………
下午:01:36
黑云越聚越多,空氣潮濕沉悶,雖然涼爽,卻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掌柜的辛苦!租輛車!”
李正拎著一口黑色手提箱,帶了兩個弟兄來到舊市街的車馬行。
老板姓楚,四十多歲,生得膀大腰圓,臉上胡茬兒密布,看上去完全沒有生意人的氣質,反倒像是個練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