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大島町18號,榮五爺的小洋樓門前停了下來。
宅院門外沒有保鏢,或許是因為剛才的大雨而躲進了宅內,或許是被榮五爺提前調到了新市街的大和旅館。
總而言之,洋樓里雖然亮著燈,卻又莫名的過于安靜。
李正不由得皺起眉頭,在宅院門口左右看了看,并未發現有任何伏兵的跡象。
“起子,進去探探路!”
“好!”
其中一個弟兄應和一聲,旋即墊步凌腰,眨眼間便翻過院墻,繞著二層小洋樓,聽門扒窗,動作十分嫻熟,兩只腳踩在雨水打濕的草地上,更是沒有半點兒聲響。
盞茶的功夫,起子從里面推開鐵柵欄院門,輕聲喊道:“哥,窯里沒響兒!”
“沒響兒?”
李正的眉心高高隆起,遲疑了片刻,索性不演了,直接在車板兒上打開手提箱,將里面的槍支彈藥分發給各個弟兄,旋即大步流星地走進院內。
起子剛要抬腿踹門,卻被李正攔了下來。
他側身來到門前,輕輕地叩了兩下房門。
宅子里漸漸響起了腳步聲,眾人心頭隨之一緊,連忙端起槍口。
“誰呀?”一道甜美的聲音在屋子里應門發問。
片刻過后,房門被推開了半扇,眾人立馬又將槍口藏了起來,卻見門口站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妙齡姑娘,身穿仆從的衣裳,有點膽怯地問:“伱們是找五爺嗎?”
李正實在來不了江連橫那套假笑,于是便只好板著一張臉,問:“我們是蔡少爺派過來送貨款的,你們這的章管家在不在?”
“不在。”
姑娘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手仍然扶在門板上,似乎隨時就要將房門緊閉。
“不在?”李正皺眉問道,“那榮五爺在不在?”
姑娘懵懂地搖了搖頭,卻道:“榮五爺就更不在了,他平時不怎么在家,你們要是有急事,可以去新市街找他,章管家現在應該也在那邊,剛走沒一會兒。”
“剛走?”李正的心里騰地竄起一股火。
這姑娘也著實有些呆呆傻傻,身為榮五爺家里的仆從,卻似乎沒見過什么世面,當下便老老實實地回道:
“五點多鐘,大概六點吧!五爺剛才派了幾個人過來,然后章管家就跟他們一塊兒走了,還帶了不少東西,可能是要搬家,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清楚,你們明天再來吧!”
“噗嗤——”
李正反手拔出東洋刺刀,抽冷一下洞穿了姑娘的喉嚨,隨后“砰”地一腳踹開房門,氣沖沖地大步闖進宅內。
這一套動作下來,只在電光石火之間,不僅是躺在地上“咯咯”抽搐的姑娘沒反應過來,就連身邊的幾個弟兄也被嚇了一跳!
“哎呀我操!哥啊,殺了干啥,你讓哥幾個耍耍呀!”
“嘖嘖嘖!可惜了了,我瞅著八成還是個雛呢!”
李正提刀執槍,二話不說,此刻早已經一馬當先地沖進了客廳里。
殺了,對那姑娘而言,何嘗不是一種“恩賜”,甚或于一種“解脫”,否則若被胡匪生擒,只怕臨死之前,還要遭受諸般凌辱。
不過,李正殺她,卻并非發于任何善念,只是單純不想因為一個女人而亂了弟兄們的方寸,使得眾人的行動變得異常拖沓。
五個胡匪沖進榮五爺的小洋樓里,接連又殺了兩個看家的老媽子,打砸燒殺,四處翻騰搜索,結果卻不出李正所料——沒有找到任何值錢的東西,別說是大小金條,就連奉票、軍票都沒撈到一分一毫!
眾胡匪竹籃打水一場空,恨得咬牙切齒,最后干脆燃起怒火,將整棟小洋樓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