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哥,這……”韓心遠錯愕地支支吾吾起來,“其實老鐘他……”
江連橫抬手打斷,目光卻饒有興致地看向鐘遇山,說:“老鐘,伱比我還大幾歲呢!這么給我下跪,折我壽了!”
“不不不!”鐘遇山慌忙擺手,“江湖不論歲數,何況我這是越活越回旋,該給道哥下跪,道哥也應該受我這一跪!”
“過來!”江連橫沖他招了招手。
鐘遇山不敢起身,匍匐著朝江連橫爬過去,可到了院心時候,卻又被張正東攔了下來。
“在這說就行了。”東風慢吞吞地提醒。
江連橫俯下身子,卻問:“老鐘,剛才的話,我沒聽明白,你錯哪兒了?”
鐘遇山心里頓時“咯噔”一聲,不怕問責怪罪,怕就怕所謂的坦白從寬,不敢有所隱瞞,非得把自己掛在竹竿兒上抖落個干干凈凈才算罷了。
遲疑了片刻,他才戰戰兢兢地開口道:“不應該不聽大嫂指揮,帶人去跟小鬼子打架?”
“道哥,老鐘這事兒沒毛病,事出有因!”韓心遠倒是真仗義,立馬幫著老鐘辯解道,“按照當時的情況來說……”
趙國硯抬起手,示意韓心遠不要多嘴。
江連橫冷笑幾聲,卻說:“你是江家的二柜,我不在,當然得你說了算。”
“啪!”
鐘遇山立刻抽了自己一嘴巴:“道哥,我嘴賤!”他一邊說,一邊又扇了自己倆耳光,“我真沒那個意思,真沒有!”
老鐘和韓心遠不同,從宅院大門關上的那一刻,他就在心里放棄了爭辯,盡管他也認為道哥不在,家里理應推舉一個二柜主事,但他還是只顧認錯,絕沒有半點爭辯的意思。
“還有么?”江連橫問。
鐘遇山咽了一口唾沫,說:“我……我最近在‘和勝坊’開了個黑檔……”
江連橫不聲不響。顯然,這并不是他所在意的事。
鐘遇山抬頭瞄了一眼,戰戰兢兢地說:“我……我……前兩年做過假賬,貪、貪了點兒錢,我想換個好點兒的宅子,但、但我對江家一直是忠心耿耿啊!”
江連橫還是不響。
“我之前跟老韓打算擅自動手,插了王鐵龕……”鐘遇山只好繼續搜腸刮肚,“其、其實宗社黨的人找過我,還送了我一箱藥材,我沒主動跟道哥說……還有……還有……”
鐘遇山實在想不出其他事情了,于是便“咣咣”地接連磕頭,千錯萬錯全都認下,唯一強調的一點,就是堅稱自己從來不曾反水。
江連橫始終沒什么反應,聽到老鐘貪錢的事,更是一笑而過。
水至清則無魚!
宋媽沒事兒還貪倆小錢兒呢,這種事抓得太緊,未必對江家有利。
事實上,胡小妍兩年前早就在查賬的時候察覺出了端倪,但鐘遇山做得不算過分,而且也是偶一為之,一經打探,發現鐘遇山是為了換宅子,因此也就沒有追究下去。
眾人見鐘遇山的額頭都磕出了淤血,而道哥又始終沒有發作,心中也隱隱覺得老鐘大概會逃過一劫。
這時候,江連橫沖他抬了抬手,說:“別跪了,站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