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能代表江連橫么?”
“你不用管我是誰,我就是個傳話的,東家想跟你們做筆交易,你們幾個離開紅樓公館,把老辮子留下,配合江家把其他宗社黨的耳目都抓了,東家可以幫你們離開奉天。”
溫廷閣頓了頓,接著又說:“當然,你們要是還想打,或者就像現在這樣耗下去,那也可以,但東家讓我告訴你,你們離不開奉天,從今天以后,你們當中,誰離開那棟樓,誰就會死,就算南鐵守備隊護送你們也沒用,我手上有你們的照片,逃得了初一,也逃不過十五,除非小鬼子能保著你們一輩子,但我覺得那不太現實。”
那珉又沉默了片刻,只是這一次,聽筒里隱約能聽到些許嘰嘰喳喳的爭論聲。
“我要跟江連橫當面談。”最后,那珉開口道,“并且,要有省城里的其他豪紳出面作保!”
溫廷閣失聲笑道:“那爺,你們沒資格提條件了。省府已經下定決心要清掃宗社黨了,一旦老張跟東洋人達成合作,你們躲在附屬地里也沒人能保你們。東家讓我告訴你們,榮五爺已經死了,你們還保著那幫老辮子干什么?你不會以為你留了辮子,就也是貴族了吧?”
那珉等人猶豫不決。
溫廷閣則是趁熱打鐵,將整棟紅樓公館的情況全說了一遍,包括貝勒爺等人住在二樓的哪間客房,每天晚上有幾個弟兄負責守夜,以及那珉和索鍥在附屬地里安插的耳目都在什么地方。
他原本就是個翻高頭的“高買”,踩盤子的差事早已輕車熟路。
簡言之,紅樓公館內的所有情況,溫廷閣早已了如指掌。
“你跟我說這些是什么意思?”那珉問。
“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你們別想就這么耗下去,一旦東家沒了耐心,想清了你們,你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溫廷閣笑著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故事?什么故事?”
溫廷閣醞釀了片刻,開口道:“前不久,朝廷有幾個遺老遺少帶著全部家當,準備到奉天籌備復國大業,但途中被幾個歹人盯上,于是趁夜入室搶劫,幾個老辮子膽小怯懦,將財產全部供出,換自己一條小命,但那幾個歹人卻因為分贓不公,當場內斗,一伙人殺了另一伙人,帶走全部贓款。幾個老辮子見復國不成,于是以死殉國。這故事怎么樣?”
“荒謬!”
“如果你們拒絕交易,這就是紅樓命案的卷宗。”
“傻子才信!”
“不需要有人相信,只要是個說法就夠了,江家的勢力回來了,有官府作保,人證物證,你想要什么都有。”
如果放在以前,江家可能會忌憚直接在附屬地動手,但現在的情況不同,清掃宗社黨是張老疙瘩的決定,事情就會容易許多,而且東洋巡警對華人的案子,向來漠不關心,老山人不保那珉等人,東洋警務署便不會窮追猛打。
那珉等人終于達成了一致,問:“什么時候碰面?”
溫廷閣說:“今天下午五點之前,你帶人離開紅樓公館,把老辮子他們留下,然后去小西關和勝坊后門,有人在那等你們。”
“我們自己去?”
“我勸你們老實點兒,別自作聰明。”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