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一定呢!”薛應清想了想說,“這事兒我得回去跟他們商量商量,我雖說是掌柜,但這么大的事兒,也得聽聽他們的意見。”
胡小妍看看江雅,又看看窗外,最后回過頭,思忖道:“你要是想留在奉天的話,江家可以幫你立柜。”
薛應清怔了一下,有些為難地說:“小妍,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這人野慣了,不習慣吃別人家的飯。我知道我師姐之前管著一家娼館,叫‘會芳里’是吧?她打理過的生意,我不要。”
“薛掌柜,你誤會了。”胡小妍說,“你自己手上有人、也有錢,當然不愿意接手別人的生意,給別人打工。我確實想讓你幫忙看看‘會芳里’的生意在哪兒出了問題,但從沒想過讓你去那邊接手。”
“那你的意思是——”
“是這樣的,過兩年,奉天衙署準備在城西重新劃出一片商埠地。不瞞你說,咱家有點兒門路,到時候能拿下不少地,那么大一片地方,連橫不可能全都吃進肚子里,肯定要分出去不少,你要是感興趣,咱們可以談談。當然,你要是不感興趣,那也沒關系。”
薛應清頓時愕然。
她知道江連橫在奉天有勢力,也對他跟奉天衙署的關系略有耳聞,但江家在省府的勢力到底有多大,人脈關系到底有多硬,她卻是一知半解,不甚明了。
不過,薛應清有一點可以肯定。
她打小闖蕩江湖十來年,深知要想在一地安根立柜,永遠都少不了勢力和人脈的幫襯。
既然無論走到哪兒,想要把生意做大,都免不了拜碼頭、尋靠山,那當然是自家人作保最為妥當。
薛應清這伙人,在安東套住了當地巨富蔡家大少爺,又牽扯上了旅大的種種鬧劇,事畢以后,東躲西藏終歸不是長久之計,還得需要有人庇佑才能睡得安穩。
他們幫了江家,無論是從道義上看,還是從許如清這層關系上說,江家都有義務確保他們在省城的人身安全,但要是執意離開奉天,那就不能怪江家棄之不理了。
江家既然能在奉天衙署的開埠工程中撈到油水,人勢和關系自然不可限量。
換言之,即便他們不合作,那也有的是人哭爹喊娘地求著跟江家合作。
薛應清知曉其中的利害,當下不免有些心動,略微想了想,便說:“這事兒確實是求都求不來的好機遇,就是有點兒突然。小妍,落地安根,對我手底下這些常在線上飄的人來說,是一件大事。要不——你容我回去跟他們說一聲,回頭再給你答復?明天怎么樣?”
要是換了別人,跟江家猶豫一秒鐘,這事兒都不用再談了。
于情于理,薛應清可以算作一個例外。
胡小妍淡淡地笑了笑:“你是小姑,當然可以。”
“快別這么叫,叫著叫著,待會兒真把我叫老了。”薛應清連忙推辭,轉而又好奇地問,“對了,你跟江連橫,是咋認識的呀?”
胡小妍側臉看向窗外,任由神思遠去,嘴角漸漸浮出一抹笑容。
“我和他……”
……
……
“阿——嚏!阿、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