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嘻嘻哈哈打鬧了一通,林七手上有勁,闖虎身子靈巧,一時間難分伯仲。
三五回合后,倆人便又自顧自地寒暄敘舊起來,彼此聊聊近況,間或談起過往,嘮得興起,不覺間倒把李正西晾在了一邊,害得他只好輕咳兩聲,以示存在。
闖虎回過神來,連忙陪笑著互相介紹。
“林七,這是我在奉天的兄弟!”他左右照顧道,“哥,林七,這小子打小就壞,敲人寡婦門、挖人老祖墳、踹瘸子、罵傻子、扒人老太太褲衩子,喪盡天良,壞事做盡!”
“要不怎么說是你哥們兒呢!”李正西玩笑著伸出手。
林七連忙招呼道:“哥,是虎子的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來來來,進屋坐,我請你們看影戲,我有好片子,美國來的,《火車大劫案》你們看過沒?”
李正西擺了擺手,推辭道:“電影有的是機會看,咱倆這趟過來,是想托兄弟幫忙打聽個人,這是大事。”
“嗐,那有什么急的,天大地大,影戲最大!咱進屋邊看邊嘮唄!”
林七為人相當熱情,不像是假客套,話音剛落,便開始上前強拉硬拽。
闖虎盡管興奮,卻也拎得清輕重緩急,于是忙說:“別別別,這是我東家交代的差事,你得先幫我辦完,這樣咱倆才能安心看影戲啊!”
“這么著急?”林七有點掃興,“你們要打聽誰呀?”
“擺錢桌子的老錢兒,他這兩年混得咋樣?”
“老錢兒?他不是早就搬道里去了么,伱們找他干啥,換羌帖啊?”
于是,闖虎便細說了一遍緣由,盡管沒提江連橫,卻也說清了其中的顧慮。
林七聞言,不由得面露難色,當下喃喃自語起來。
“這……虎子,兄弟,你倆也看著了,老錢兒的生意,跟我壓根就不搭邊兒,我倒是認識幾個錢桌子,但要打聽那門里的事兒,恐怕也不容易。”
完,白來了。
李正西和闖虎當即雙肩一沉,難掩失望的神情。
眼見著好哥們兒帶人前來“告幫”,結果卻落得個無功而返,林七看不下去,兩只眼睛左右一晃,腦子里轉得飛快,似乎猛然間想起了什么。
“誒?兄弟,你倆在這等會兒,我不認識錢桌子的人,但亨通錢莊的唐掌柜是個影戲迷,整天泡在我這,你倆容我進去問問他,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李正西和闖虎點了點頭,除此以外,自是別無選擇。
林七回身走進茶社,約莫盞茶的工夫,忽然從里面領出來一個身材矮胖,留著小胡子的中年財主。
影戲還沒看完,唐掌柜多少有點不情不愿。
好在林七尚有三份薄面,互相介紹了幾句,便將眾人帶到樓下,單開了一間雅間,以供私下會談。
“唐掌柜,這倆可都是我的好哥們兒,嘴嚴,你受累在這提點兩句,省得他倆不留神掉溝了去了。”林七一邊斟茶倒水,一邊軟磨硬泡。
唐掌柜緊著一張臉,埋怨道:“哎呀,這點小事兒也沒啥,可你得讓我把影戲看完吶!”
“別著急呀,待會兒等人都走了,我單獨給你放個影戲!”林七用胳膊肘拱了拱他,諱莫如深地笑了笑,“法國片子,那你還不懂么!”
“有新片子?”
“你先給我兄弟講講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