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車夫將黃包車停在弄堂中間,隨即從扶手里跳出來,快步朝前跑去。
此時,前方不遠處,正有十幾個身穿黑色敞懷短打的青壯男人,個個手里拎著短柄利斧,肩并著肩站在一起,將狹長的弄堂堵得水泄不通。
為首之人,三十出頭,是個身形魁碩的精壯漢子,嘴大眼睛大,有點駝背,乃是斧頭幫的專職打手之一,綽號“駱駝”。
車夫走到駱駝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旋即便抬手朝黃包車這邊指了過來。
見狀,徐懷民心頭一凜,立刻預感到大事不妙。
盡管他此前從未見過所謂的“斧頭幫”,但看對方那群人的穿著打扮,憑想也知道,來人必定是斧頭幫無疑,而且多半是受那個劉雁聲的指使,特地設套來找自己的麻煩。
他媽的,大意了,讓那個小赤佬搶先了一步!
徐懷民心中暗罵,只想趕緊溜之大吉。
可這條弄堂實在太過狹窄,一輛黃包車停在里面,左右兩邊便已不再留有多少空隙,僅能容人側身通過。
偏偏這時候,駱駝便已經帶人朝這邊步步緊逼而來。
徐懷民沒時間猶豫,當即從車座上站起來,打算直接翻過黃包車逃走。
不料,剛轉過身子,還不等雙手扣住車篷時,便聽見“鐺”的一聲巨響,一把短柄利斧頓時劈在了車篷上,震得整個黃包車都跟著“嗡嗡”發顫!
徐懷民大驚失色。
抬頭看去,這才發現黃包車后頭,不知什么時候竟也聚攏了十幾個斧頭幫成員。
領頭那人,甚至已經在悄無聲息中摸到了近前,并狠狠地在黃包車上劈下了一斧。
正在驚詫間,徐懷民突然感到肩膀一沉,耳邊緊接著響起一道粗糲糲的嗓音。
“徐經理,去哪里呀?”
駱駝單手抓住徐懷民的肩膀,猛地一拽,將其轉過身來,隨后用寬厚的斧身輕輕拍在對方的臉上。
“你好像忘了,我們斧頭幫托你辦的事情,你還沒辦呢!”
“不是,你、你們要干什么?”
徐懷民臉色煞白,哆里哆嗦,只覺臉上的斧頭涼冰冰的,渾身的血液更是將近凝結。
可他仍在強裝鎮定,咽了口唾沫,結結巴巴地提醒道:
“哎……我、我不管你們是什么人,斧頭幫也好,榔頭幫也罷……我可警告你們,別動粗,有事好好商量……別忘了,你們要想搶碼頭,到最后還得我給你們開合同呢!”
“啪!”
駱駝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徐懷民猝不及防,頭暈眼花。
“姓徐的,你他媽的再敢廢話試試!”
話音剛落,眾斧頭幫成員立刻團團圍了上來。
徐懷民連忙舉起雙手,護住腦袋,一邊從胳膊縫里四下打量,一邊慌里慌張地解釋道:
“別打別打……這件事不能怪我,是你們的人不懂規矩,我都已經把搶碼頭的規矩告訴他了,你們只要照做,然后跟樓靜遠談好,我肯定給你們簽合同……不合規矩的事,我沒法給你們辦吶!”
“去你媽的!”
旁邊的斧頭幫小弟飛起一腳,將徐懷民踹翻在地,隨后厲聲呵斥道:“我管你什么狗屁規矩,斧頭幫就是規矩!”
“別別別,好漢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