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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租界,杜公館。
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客廳里卻是燈火通明,煙霧繚繞,主客間的說笑,混雜在洗牌聲中斷斷續續。
杜鏞和張小林正在陪兩個市府官員打麻將。
通過做局玩兒牌的方式,變相給兩個官員送出錢財、買通關系。
杜鏞和張小林有過命的交情。
兩人之間,算得上是通家之好,因此雙方經常互相走動,不是你在我家,就是我在你家。
牌局打得熱火朝天,兩個官員頻頻胡牌,“掙”了不少錢,自然心情大好,一邊高談闊論,一邊喝茶抽煙。
便在此時,張公館的管家忽然穿過張、杜兩家的月門,急匆匆地來到杜公館的客廳內,小心湊到牌桌前,彎了彎腰。
“老爺、杜老板、兩位大人……呃,還添些茶水不啦?”
張公館的管家跑來杜公館端茶倒水。
這種事兒,誰見了都覺得怪異。
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全都能聽出來管家話里話外的意思。
張小林乜斜了兩眼,抬手抓起一張麻將牌,撇撇嘴道:“有事就講。”
“老爺,剛才家里來了通電話,是輪船招商局的徐經理打來的,他跟我說了些事情……”管家輕聲細語,只回了一半。
“西風!”
張小林打出一張風頭,旋即皺起眉毛,小聲念叨著說:“徐經理,哪個徐經理?輪船招商局的股東里,有姓徐的嗎?”
他一邊說,一邊將目光看向身邊的杜鏞。
“二萬!”
“碰啦!”
杜鏞從手牌里拆出一張“萬字”,給下家的官員開了門,思忖片刻后,方才抬頭看向張公館的管家。
“徐經理?是那個徐懷民嗎?”
“對對對,就是徐懷民。”管家連忙躬身回道。
杜鏞點了點頭,旋即對張小林說:“小林哥,這個徐懷民是招商局主管碼頭營運的經理,你忘啦?”
“哦哦哦,想起來了,六筒!”張小林頭也不抬地沖管家問道,“我早就不在碼頭上做生意了,伊打電話找我做什么?”
管家俯下身子,輕聲回道:“老爺,徐經理說的事情,跟您的侄子樓靜遠有關。”
“哎呀,那就讓伊去給樓靜遠打電話嘛,不要煩啦!”張小林又抓起一張麻將牌,語氣聽起來極不耐煩。
這時,牌桌上的兩名市府官員忽然開了腔。
“張老板,儂要是還有事情,那就先去忙好啦,阿拉又不著急的嘛!”
“是啊,張老板可不要因為陪我們打牌,耽誤了正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