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怕娘不怕爹,被這么一吼,立馬委屈巴巴地貼墻站著,怯生生的不敢上前。
王正南見狀,連忙上下摸索一番,從兜里掏出一塊巧克力夾心兒糖,遞給江雅,捏捏臉蛋兒,強笑著說:“大侄女兒,你進屋玩會兒去唄!”
江雅搖了搖頭,接過糖果,目光卻仍舊看向母親,老老實實地等著,或者說是賴著不肯走。
胡小妍沒空搭理她,只管攤開信紙,眉頭緊鎖地細細閱讀。
電報按字數收費,信卻寫得很長,有些地方很隱晦,混雜著春點切口和江家暗語,足以亂旁人耳目。
不過,就算文字再怎么詳實,始終也無法面面俱到,事事周全。
好在江、胡二人十幾年攜手相伴,不離不棄,自有一份旁人難以領會的夫妻默契,再加上胡小妍天性聰慧,僅憑江連橫那幾句只言片語,便能從中推測出許多細節,繼而做出相應的妥善安排。
有些話,嘴上不好意思說,可一旦落在紙上,就開始有點兒沒羞沒臊了。
恰如信中最后兩句話——關外天寒,記得護膝保暖。我很好,不必掛念——若是面對面,江連橫恐怕打死也不會說,但在信上,偏偏就這么寫了。
這似乎只是一句關心、一句寬慰而已,可胡小妍看了,卻立刻放下信紙,眼中閃過片刻慌亂。
“伱哥掛彩了。”
“啥?”王正南困惑道,“嫂子,你別自己嚇自己,這信上也沒說我哥掛彩了呀。”
“是沒寫,但他肯定掛彩了,不然他不會這么說。”胡小妍的語氣相當堅定,“南風,去各個柜上通知一聲,今年家里提前交數,讓他們準備準備。”
王正南應下一聲,當然不敢怠慢,立馬轉過身朝樓下走去。
見狀,江雅心焦難耐,卻不敢上前,只是小聲問:“媽,我爸咋了,他還回來不?”
胡小妍看了看女兒,忽然有點兒于心不忍,便說:“小雅,明天有空再聽你彈鋼琴吧,媽今晚有點事兒。”
“我可以幫你。”
“你太小了,聽話,下樓玩會兒去吧!”
江雅扭扭捏捏不肯走,用手指摳了摳門把手,盯著鎖眼兒,若無其事地說:“那醫生說……不讓你太累。”
聞言,胡小妍忽地一愣,猛然間驚覺女兒已經九虛歲了,盡管仍然是個孩子,卻也開始有了自己的擔憂和顧慮,知道疼人兒了。
胡小妍的目光稍稍和緩,思忖了片刻,卻說:“那行,你幫我把你東叔叫過來吧。”
“好!”江雅眼前一亮,急忙“噔噔噔”地跑到樓梯口,朝樓下大喊,“東叔,東叔,我媽喊你,趕緊上來!”
三兩聲過后,張正東來到二樓,走到大嫂身邊,神情陰郁地點了點頭:“嫂子。”
胡小妍支開女兒,一邊朝書房轉動輪椅,一邊頭也不回地問:“知道了?”
“嗯,南風剛才下樓跟我提了一嘴,沒說具體細節。”張正東尾隨著走進書房。
“去點幾個‘響子’來家里一趟。”胡小妍冷冷地吩咐道,“咱們不是去打群架,我只要好手,穩當點的最好。”
“要多少人手?”
“不用太多,先叫三五個過來一趟。”
“嫂子,這……有點兒太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