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比江連橫更想見到七爺,正因如此,他才寧愿那個幫手不是七爺。
十年叔侄,滴滴點點,若那人真是七爺,為何不愿相見?
江連橫想不通,自顧自地念叨:“十年了,是死是活,連個消息都他媽的沒有,偏偏我來一趟滬上就撞見了,哪有那么巧的事兒?”
眾人不敢再說什么。
江連橫便擺了擺手:“我剛才就是隨口一說,都別把心思放在這事兒上了。”
“我看也是,咱不能總指望別人幫忙啊!”闖虎跟著溜須拍馬。
趙國硯問:“東家,那咱們現在有啥打算?”
“先把出賣咱們行程的人逮出來,只有把這事兒搞清楚,才能放心動手。”
“那就得跟斧頭幫聯絡了吧?”李正西說,“畢竟,現在就他們嫌疑最大,那就得想辦法直接聯系王老九。”
江連橫搖了搖頭,卻說:“雖然我現在也不太信斧頭幫,但也別光盯著他們,把別人給忘了。”
趙國硯不禁皺起眉頭,忙問:“東家,你們還把行程跟其他人說過?”
“那倒沒有。”江連橫解釋道,“英租界講茶那天,我跟杜鏞說過,可能還會在滬上多待一陣,離開三友會酒樓,我是臨時做的決定,除了斧頭幫那幾個核心骨干,沒人知道咱們的具體行程,但還有一個人例外”
“梅太太!”
闖虎猛然想起當初退房時的情形。
眾人因為走得太過匆忙,所以只好打斷梅太太的牌局,讓她過來查驗房屋。
趙國硯盡管不曾親歷,但卻對此頗感困惑:“東家,如果真是那個二房東告的密,青幫的人半道動手不是更方便么,何必非得去火車站,鬧出那么大的動靜?”
“梅太太也是臨時才知道我要走的,杜鏞和張小林就算得到了消息,可能也來不及半道布置。”江連橫說,“而且,半道伏擊,必須得掐準時間,還得知道路線,稍微打個時間差,就會撲空,不如火車站穩妥。”
“可他們咋知道咱們是坐火車走呢?”闖虎問。
江連橫說:“青幫是靠碼頭起家,各個渡口啥時候有船往北開,他們一查就能弄清楚,而且咱們走得那么急,憑想也知道,肯定是最近那幾趟火車。”
“嘶”
李正西皺起眉頭,卻說:“哥,可我感覺那個梅太太也不像是線上的人吶,她一天除了打麻將,連門兒都不咋出要說是那個梅先生,他那天晚上也不在呀!”
闖虎立馬撇了撇嘴:“那可不見得,我瞅那老嫂子就很尖酸惡毒!”
江連橫搖頭嘆道:“她是不是線上的人,跟她告沒告密沒關系。”
說著,他忽然轉頭看向闖虎,接著問:“虎子,那天你是最后一個離開老城廂公寓的,你見沒見著梅先生?”
“沒有,咱總共也沒見過幾回呀!”
“那你摸進她屋里的時候,她在干啥?”
“嗐,東家,她還能干啥,打麻將唄,客廳里就四個女人,穿著旗袍,大開衩,高跟鞋,肉色絲襪”
“行行行,你別扯這些沒用的。”江連橫打斷闖虎的胡言亂語,“那她們打麻將的時候,有沒有說過啥事兒?”
三人的目光同時落在闖虎身上。
只見他翻了兩下白眼,猛地一拍腦門兒,驚叫道:“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