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李五爺前段時間回鄉祭祖,杜鏞連忙寒暄問候了幾句。
未幾,他的臉色卻又忽地一怔,眉宇間隨之閃過些許困惑、意外。
“哦,對對對,最近是有這么個人。”
杜鏞在書桌前緩緩坐下來,隨即沖門口擺了擺手。
管家和葉綽三見狀,便識趣地將書房門關上,只留他獨自一人悶在屋里。
杜鏞拽了下臺燈開關,悄聲卻問:“五爺,您容我多嘴問一句,這位江連橫他是您什么人吶?”
“嗐,其實也不算我什么人,是我以前有個老部下,他發電報過來,讓我幫忙照顧照顧,講講情,聽說你們之間有點誤會?”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嘈雜,李五爺似乎剛從老家返回滬上。
杜鏞干笑了兩聲,頗為無奈道:“這的確是有點誤會。”
李五爺聞言,不禁頓了頓,問:“阿鏞,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就給我交個底,你們之間的誤會,還有緩么?”
“五爺,我也想給你交個底,但這件事情,現在已經由不得我自己做主了。”
“嗯總不至于,已經發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吧?”
杜鏞并未直面回答,而是話鋒一轉,忽然問:“五爺,您剛才說的那位老部下,我認識么?”
“不是別人,是那個張效坤,以前光復軍騎兵團的團長。”李五爺呵呵笑道,“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
那個不太著調的大高個子?
杜鏞心頭一凜,卻說:“我倒是聽說過他,但他未必聽說過我,這么說的話,他現在是在奉天?”
“我這也是剛剛才知道。”李五爺解釋道,“按他電報上的說法,應該是去投奔奉張了,這也不奇怪,直系不待見他,如今這形勢,除了奉系以外,他也沒別的地方再去投奔了。”
這話乍聽起來,張效坤似乎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
可杜鏞卻不敢掉以輕心,張效坤再落魄,那也是陸軍上將軍銜兒,曾經在京當過馮總統的武官長,是正兒八經的軍官,怎么就愿意特地發封電報,開口為江連橫撐腰呢?
思忖了半晌兒,杜鏞方才開口道:“五爺,您是前輩,見過大世面,也曾經去過關東,晚輩現在有點事情拿不準,還希望您能幫忙提點幾句”
夜空斗轉星移,轉眼已經到了后半夜,正是人困馬乏,入夢最深的時候。
美租界圣公會下轄醫院內,大樓走廊里燈火通明,但卻看不到任何人影,偶爾有值班護士來回走動,明明躡手躡腳,腳步聲仍舊顯得十分刺耳。
醫院三樓,走廊盡頭的病房內。
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門上的方窗透進來一道光柱,落在病床上。
俄頃,藍色的窗簾倏然一動,似乎有什么東西落在地上,并鬼鬼祟祟地朝著病床緩緩靠近。
“溫大哥?”
聽得出,是闖虎的聲音。
他身穿夜行衣,半蹲著摸到床邊,輕輕推了推病床上的人。
“溫大哥?溫大哥喂,溫廷閣!”
輕聲呼喚了幾遍,結果床上的人卻一動未動,沒有任何回應。
闖虎不禁喃喃自語地嘟囔道:“我去,真昏迷啦,到現在還沒醒?”
他有心想去開燈,但又害怕驚動了樓層里的值班護士,于是便從懷里翻出一盒洋火柴,咕咕啾啾,忙叨了片刻,總算“嚓”的一聲,將火柴劃著。
“溫大哥?”
闖虎用手攏著火苗,緩緩朝床頭方向照過去。
正打算仔細觀瞧溫廷閣的狀況時,只看了一眼,便猛覺心尖一顫,嚇得他差點兒當場喊了出來。
卻見微弱的火苗映襯下,一張枯瘦的臉,深深地陷在枕頭里,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闖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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