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這事兒不能賴咱們吶!三爺那邊可能出了岔子,張公館的保鏢一個都沒調走!”
“是啊,而且杜公館里的人,好像提前有防備似的,姓杜的一晚上都沒回來,張小林半道還被救了!”
“三爺這會兒回來了么?”
眼見著眾人互相推諉,漸漸要把李正西牽扯進來,趙國硯登時怒火中燒,回身罵道:“都給我閉嘴,還他媽是不是爺們兒了,找什么借口?”
說罷,趙國硯“撲通”一聲,跪在江連橫面前,一把將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
“東家,剛才計劃有變,是我讓大伙兒強行動手的,要罰,也該是我擔著,弟兄們剛才都拼了命,求東家開個人情吧!”
眼見“江家太保”如此這般,眾弟兄立馬噤聲閉嘴,呼啦啦全跪下來,再無二話,口中只道:“我也認罰!”
話音剛落,忽又聽院門外傳來一陣緊促的腳步聲。
江連橫抬頭看去,卻見李正西左手提著卷刃的樸刀,右手握著鏡面兒盒子,衣衫凌亂,氣喘如牛,踉踉蹌蹌,跌跌撞撞,領著三個胡匪,應聲闖進院門。
見西風滿面血污,眾弟兄不禁心頭一凜,再去仔細查看,方才稍稍松了口氣。
臉上血,是仇人血。
李正西只是受了點擦傷,并無大礙,不過是才經歷一番搏殺,難免有些精疲力竭。
慌忙上前詢問,才知十六鋪碼頭火并的來龍去脈。
原來,粵幫夜渡黃浦江,傾巢出動,殺上岸來,李正西等人且戰且退,終于回到了皖省同鄉會館,斧頭幫總舵出頭應戰,雙方大鬧法租界,終于引來法捕房前來壓場。
只不過,這一次,法捕房的老柴沒再拉偏架,反倒在黃麻皮的授意下,重點打壓了粵幫。
“鬧天宮”王懷猛當場殺了兩個老柴,驚動了法捕房高層,于是又增派了若干安南巡捕,下了殺令,這才堪堪將粵幫哥仔趕出了法租界。
想來,青幫是滬上資格最老的會黨;粵幫是滬上根基最深的商幫,潮幫又是滬上最具財勢的土貨商。
這三股勢力合圍起來,共同追剿斧頭幫,換做是誰也難以招架。
江家人數又少,只能憑借出奇制勝。
可惜,不如意事常八九,兵行險招,自然難以面面俱到。
計劃成了大半,那是人算;殺敵無數,臨到啃節兒時,才是天算。
事已至此,無論是趙國硯,還是李正西,全都戰戰兢兢的,不敢抬頭去看江連橫。
他倆尚且如此,其他“響子”自然更不必多說。
若是放在以往,江連橫必定要大發雷霆,挨個兒問責。
然而,今晚不知什么緣故,江連橫竟罕見的沒有動怒,而是怔怔地看了看幾個弟兄,忽然拍了拍趙國硯的肩膀,繼而捏了捏李正西的胳膊,卻道:“弟兄們辛苦了!”
眾人愕然,一時間不知該怎么接話。
只聽江連橫繼續說:“這邊畢竟不是家里,我這個當家的,也沒能在官面兒上給哥幾個開道、鋪路,所以也不用太自責。國硯,記得把出事兒的弟兄的名字寫下來,過后妥善照顧他們的家人。”
說著,他忽然抬起手中的腕表,看了兩眼時間,喃喃自語道:
“粵幫還差最后一步,再等等吧!另外,明兒給家里拍封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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