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這是把老船當成了趕羊的鞭子啊!”李正西點了點頭,怔怔地說,“老船如果把這事兒抖落出去,其他人就會主動找上江家,到時候合作的人越多,分到的錢也就越少,那他肯定不愿意。”
江連橫并不諱言,坦率道:“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中間人插手,如果我親自出面去談合作,他們只會當成是威脅。”
總而言之,無論老船是否大嘴巴,江家都有應對的辦法。
他若是守口如瓶,江連橫就出面“主持公道”;他若走漏風聲,江連橫就趁勢收編所有河盜。
無論如何,只要他清掃了沈水河面兒,勢力就不可小覷。
江家想要挖沙取財,又豈會甘愿與人平分秋色?
更何況,借刀殺人,能將真相澄清的,只有老船一人,最后自然要滅他的活口。
李正西不禁后脊發寒,
喃喃自語道:“哥,如果老船剛才不同意合作的話,怎么辦?也得把他給插了?”
“那就不用了!”江連橫搖了搖頭,“不過,我去找他合作,他肯定會同意!”
“還是怕咱們!”
“不光是怕我,他更害怕的,其實是我去找別人合作。”
“如果咱們去找別人合作,老船就只能退出了。”
“對,這就像是招供一樣,如果他們真能一致對外,我短時間內也沒法擺平,但是人心可沒那么齊!”江連橫淡淡地說,“他不跟我合作,自然會有別人跟我合作,總會有的,所以就算他明知道這件事有風險,但還是會愿意承擔。”
“除非……他見好就收,自己主動退出。”李正西轉身朝后車窗張望,老船早已不見蹤影。
“那就不能怨我了!”江連橫呵呵笑道,“我找他合作,他主動退出,怎么好意思說我逼他?但我想他不會退出,畢竟是這么暴利的行當,他舍不得!”
歸根結底,還是貪念使然。
陽謀無解,從江連橫出面談判的那一刻起,老船就已經入局了。
他未必參不透江連橫的意圖,但誰敢說自己在面對金錢誘惑時,心里不曾抱有一絲僥幸?
所謂人情世故,其實無外乎就是玩弄人心。
想要依靠退步讓利來緩和江家在線上的緊張關系,不僅收效甚微,而且近似于一廂情愿。
仇怨永遠存在,豈能輕易消解?
若不能,便只好想辦法轉嫁旁人,轉移矛盾。
李正西不得不承認,江連橫的算計,已是他能想到的最優解,同時也最大限度地減輕了清掃沈水河面兒的臟活兒。
“但是——”
王正南許久沒有說話,這時忽然轉過頭來,問:“哥,這樣真是長久之計么?如果處理不當,也許還會適得其反呢!”
“不然呢?”江連橫臉色驟冷,“你有其他好主意?”
“呃,這個么……”
王正南支支吾吾,磨蹭了半天,終于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