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連橫寬慰道:“齊叔,事情都過去了,您起來說話。”
“我不起來!”大旗桿子還挺犟,“東家,我都這把歲數了,犯了江湖規矩,我這心里……不好受呀!”
“嗐,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江連橫擺擺手說,“齊叔,拉倒吧!”
“不行不行,您今天高低得抽我倆嘴巴,這事兒才算過去。”
“別別別,我下不去手。”
“那您罵我兩句!”
“我張不開嘴。”
“東家仁義,仁義啊!”大旗桿子嘆聲道,“這樣吧,反正您原諒我也來了,不原諒我也來了,不管您原不原諒,我都帶著誠意撲面而來了!”
江連橫急忙打斷道:“別介,齊叔,咱有話好好說行么?”
“東家,我說的都是真的,有我徒弟作證!”
正說著,大旗桿子突然轉過身,一把薅住小徒弟的衣領,將其拽到江連橫面前,厲聲訓斥道:“小癟犢子,你他媽在這裝什么啞巴,還不趕緊給東家磕頭!”
“東家,我知道錯了!”小徒弟應聲嚎道,“求您看在我年輕不懂事的份兒上,饒了我這條小命吧!”
江連橫看了看他的斷指,忽地瞇眼一笑,卻說:“年輕人剛上道,犯點小錯也不奇怪,往后的
路還很長,知道悔改就行了。”
“那可不成!”大旗桿子忙說,“東家,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這小癟犢子膽兒太肥了,必須得給他長點教訓,這要是不把他的手給剁了,以后不知道還要捅多大簍子呢!”
當師父的看似胳膊肘往外拐,其實處處都在幫小徒弟說情。
畢竟是從小拉扯大的,師徒多年,情同父子,倘若眼睜睜地看著徒弟去送死,心里難免有些不忍。
江連橫看得出來,卻故意順勢而為,點點頭道:“那也行,既然齊叔已經這么說了,那這小子就先留下來吧!”
“啊?”
此話一出,師徒倆頓時目瞪口呆,癟茄子了。
小徒弟心說:師父,你來前不是這么告訴我的呀!
大旗桿子也沒料到這種情況。
常理來說,在沒觸及江家利益的前提下,江湖老合壞了線上的規矩,只要不跑,老老實實地過來認錯兒,跟東家好說好商量,就算不能免去懲罰,至少也能保住一條小命,何況只是初犯,并非屢教不改。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說到底,玉雕已經追回來了,實在犯不上大開殺戒。
只是萬萬沒想到,江連橫今天就這么應下來了。
大旗桿子一時錯愕,支支吾吾地說:“不是……東家,你看這省城大喜的日子,這個這個……”
“行了,齊叔,你先回去吧!”江連橫打斷道,“我叫人幫你把這小子好好板正板正,你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就不奉陪了,我待會兒還得去找蔣二爺呢!”
“不是,其實我覺得吧……”
“老袁,送客了!”
江連橫吆喝一聲,師徒倆的心立時涼了半截兒。
大旗桿子還想再央求幾句,卻被李正西抬手轟趕道:“自作聰明,趕緊走吧!”
事到臨頭,悔之晚矣。
大旗桿子瞥了一眼小徒弟,又嘆又怨道:“這回知道怕了,還不都是你自己作的,留在這好好反省,多說軟話吧!”
小徒弟心里一急,連忙埋怨道:“師父,你也太坑人了吧?”
話音未落,就有幾個江家保鏢,氣勢洶洶地沖過來,將其牢牢擒住,隨即問道:“東家,怎么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