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連橫說:“先把他帶去下門房,好好招待著,等我回來的時候再說。”
小徒弟膽戰心驚,不明白東家所謂的“招待”到底是什么意思,只管拼命哀求道:“東家
??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
然而,不管他如何哀聲乞憐,眾保鏢還是將其拖進了宅院西側的下門房里。
房門一關,沒過多久,屋子里便已沒了動靜,也不知那小徒弟是死是活。
江連橫沒有理會,抬手叫來司機,將屋里的玉雕搬上車,緊接著就要動身前往大西關分局。
恰在此時,袁新法卻從院門外急匆匆走了過來。
“東家,蔣二爺來了。”
江連橫一愣,站在車旁抬頭看向院門,正巧撞見蔣二爺探頭張望。
兩人碰頭,江連橫急忙迎過去,笑著問道:“二爺,這么早就過來了?”
蔣二爺有點不好意思,忙解釋說:“江老板,我可不是來催你的,就是過來問問情況。畢竟,今天晚上,那件玉雕要是再追不回來,陳國進那小子可就難辦了。”
“哦,二爺放心,東西已經找到了,我正打算給你送過去呢!”
“喲,真的?”
“我還能騙你不成,東西就在車上,要不你來親自看看?”
“不用不用,我這不是質疑,而是在驚嘆!”
蔣二爺喜笑顏開,挑起大拇哥,連聲吹捧道:“江老板果然神通廣大,這奉天城要是沒了你,指不定得亂成什么樣吶!”
“拉倒拉倒,別擱這捧我了!”江連橫笑了笑說,“正好你來了,我把東西給你,咱倆一起去趟分局交差?”
“嗐,去分局干什么,要去也是去飯局呀!”
“什么飯局?”
“嘖,江老板跟我裝糊涂!”蔣二爺忙說,“陳國進是韓總辦的親信,他丟了壽禮,雖然求的是我,但這件玉雕卻是你幫忙找回來的,我哪好意思貪天功為己有呀,這么大的人情,我要是不把江老板帶上,那我蔣二還算是個人么?”
別說,這位蔣二爺還挺講究。
他知道江家不缺錢財,之所以幫他的忙,為的就是多交幾個朋友。
如今壽禮追回,他也不好意思把江家一腳踹開,獨自去賺人情,何況江家在奉天,本來就是江湖會黨的魁首。
江連橫聽了,明明得償所愿,卻還是假意推脫了幾句。
蔣二爺哪肯罷休,好說歹說,最后到底還是拽著江連橫前去赴約了。
…………
大西關,德義樓。
正是晌午光景,最近奉天來賓頗多,連帶著省城各家酒館生意興旺,德義樓更是格外紅火。
店內到
處都是紛繁嘈雜的吆喝聲,堂倌忙得不可開交,但卻仍然免不了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這時候就開始看碟下菜了。
“紅燒魚來嘍!”
堂倌推開房門,走進雅間兒,將各式菜色碼好,擦了擦手,旋即笑道:“陳先生,江老板,蔣二爺,葉先生,您四位的菜齊了,慢慢喝,慢慢聊,有啥事兒,您隨時喊我一聲。”
說罷,便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躡足退了出去。
雅間內頓時復歸平靜。
陳國進四十多歲,一張水滴型的大圓臉,腦袋尖尖的,雖然穿著西裝,但卻依然蓋不住那一身流里流氣的派頭。
此人好說大話,愛聽奉承,凡事在他嘴里,都能吹著嘮出來。